茶室里，林涵和吳凱軒在靠窗一個位置坐著。窗外，便是這個城市的車水馬龍。

吳凱軒這種已經(jīng)活成人精的人，太善于揣度人的心理，他知道林涵的局促，便特意挑了這樣一個位置，寧靜的，卻又是敞開的。

林涵沉默了良久。

吳凱軒也不催她，只是喝著茶，望著窗外的風景。

“吳總，我想知道，如果你的妻子瞞著你做了一件錯事，這件錯事可能很嚴重，那么你會原諒她嗎？”

吳凱軒被她突兀的問話弄得怔了一下，眼神中陡然多了一抹蒼涼：“原諒？我早已不知道這兩個字怎么寫。”

“為什么？”林涵凝視著吳凱軒，固執(zhí)得如同一個刨根問底的學生。

吳凱軒的笑容中帶了無限苦澀：“因為我已經(jīng)不知道要相信誰，憎恨誰，抑或原諒誰。當初和我一起奮斗的人都已經(jīng)不在了，現(xiàn)在回頭看來，就只剩下了我孑然一人而已。簡梅應該是我最后可以相信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最后看到她的時候，我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抑或是憎恨。”

“簡梅？”

“是我的妻子。”

“你恨你的妻子？”林涵小心翼翼地問道。

吳凱軒苦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林涵也知趣地閉上了嘴。

“弄錯了吧？怎么變成你問我問題呢？今天原本不是該我來寬慰你嗎？”吳凱軒抬眼看著林涵，“那么你可以說說，你到底遇著什么事了嗎？”

林涵扭頭看向窗外，在這個城市，她本是孤單的，當找到了夏啟輝，她以為她終于不是一個人在奮斗，但現(xiàn)在，她覺得自己又恢復了孤身奮戰(zhàn)的狀態(tài)。她不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但對她來說這并不重要，這個時候，她只是需要一個人聽自己說話罷了。

林涵說起了她和夏啟輝的事情，原本她只想說幾句的，卻不料越說越多，但她一直堅強地克制住了她的眼淚，極力維持了表情的平靜。林涵已經(jīng)不記得那個晚上她都對吳凱軒說了什么，只記得絮絮叨叨，一直說到了她說不下去為止。她拒絕了吳凱軒送她回去的建議，一個人扶著桌子強撐著站起來，一步步地走向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