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扭著腰肢跳到葛萱桌前,兩只手臂勾來勾去召她上場,閃燈照得她那頭短發(fā)如血紅艷。葛萱才要起身,眼前又多了個人,不用看臉,也知道是誰。葛萱習慣性往旁邊讓了讓,把茶幾前的位置騰給他。
許歡推小飛轉(zhuǎn)個方向,讓她步伐歡快朝舞池里前進,坐下來,拎起酒瓶一看,斜眼,“你渴???”
葛萱看見他嘴唇在動,話卻被震撼聲音蓋住,耳朵湊過去,大聲問:
“說什么?”
許歡提高聲音,“我說你干嗎喝這么多酒?”
后面的字又聽不清了,葛萱伸手按在沙發(fā)上,撐著身子又朝他傾近一些,“大點兒聲。”
煙酒彌漫的氛味里,她的發(fā)間有一縷濃郁的花香。許歡眼珠向斜下方轉(zhuǎn)了轉(zhuǎn),手指一推,輕易改變她的重心。
葛萱低呼,跌進他懷里。
他笑著接住投懷送抱的小姑娘,“多才多藝,喝多了還會耍流氓……”
聽著頭頂沉沉笑聲,掌心抵在他精瘦的胸膛上,葛萱心跳可比D曲鼓點。
許歡沒有扶起她,她也沒把他推開,喃喃道:“居然能瘦成這樣。”
良子說等她和許歡怎樣怎樣的話,說得那么理所當然,而許歡就在旁邊,聽到了卻未作任何反應。是默認,還是只把那當成醉話,不予理會?讓人一時無從猜測,反正他也沒特意反駁就是了。
葛萱心里以為,談婚論嫁確實夸張了,但她和許歡,也不是全無可能吧。
如果不是斷定了許歡對自己的感情,她不會陷得那么深。 人有眨眼反射之后,自我保護功能就逐步建立了,所做之事會以自己為出發(fā)點考慮,并且這種行為是無意識的,本能的。而葛萱更是在從小接受的教育里,就被牢牢灌輸安全意識,不具備做無把握之事的勇氣。
醒來的時候四周一團漆黑,空間感模糊,葛萱乏得睜不開眼,想著天還沒亮,繼續(xù)睡,才一閉眼,思維慢半拍清醒過來。瞳孔適應了黑暗,她坐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沒有明窗的小包廂里,身上披蓋的衣服滑下,借門縫透進的光亮,隱約看出是許歡的素色薄外套。衣服主人睡在另一側(cè)沙發(fā)上,倚坐于拐角位置,頭枕著靠背,手臂盤在胸前,兩條長腿疊搭,姿態(tài)閑適。
那道輪廓在暗處,像極美術(shù)教室里某座說不出名的雕塑。葛萱呆望了一會兒,安靜地走過去。黑暗總會給人勇氣,做陽光下不敢做的事。
手指輕觸他的肩膀,她的身子緩緩俯下。
他怕嚇到她,一聲輕嘆幾不可聞。
她僵滯無措,感覺他溫暖的吐息,啞聲探問:“許歡?”
“嗯?”一個音節(jié),亦有不受控的顫抖。
“燈開關(guān)在哪兒?”
“……” 在刻意的呼嚕聲中,葛萱摸到他放在茶桌上的手機,按亮一看,10:58,換算成校園時制,就是距上午課結(jié)束還有不到一刻鐘的意思。
高中讀了兩年,連遲到早退都沒有過的葛萱,這天到底是曠課了。
見她盯著屏幕久久無語,許歡湊過來,看見時間,笑了,“跟著我果然學不到好。”
葛萱把手機抵在下巴上,一束幽光映綠了人臉,那表情要多喪氣有多喪氣。許歡嚇得媽呀一聲推開她。
葛萱給江齊楚打傳呼,實話實說,玩得太晚不舒服,在家躺一天,讓他替自己跟老師請個假。像葛萱這種乖學生的假,總是比較容易請的,隨便一個借口也招呼得過去。蔣璐請假就非得要家長出面不可。當然蔣璐從來也不請假,二話沒有,直接就是不去,出歌廳打個車躲蔣迪家補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