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齊楚說:“你想辦法別讓家人跟她提起這事兒就行。”
小棠只得應下,末了又說:“江哥你冷靜點,你不冷靜葛萱怎么冷靜?”
江齊楚笑笑,“我當然冷靜了。”客廳臥室無法安坐,掐著手機亂轉,沒主意。看時間快到點去葛萱學校吃飯了,一出門遇見對面單元阿姨接小孩放學,隨口打招呼問怎么還沒放假。
阿姨說:“放了,這不馬上升初中,假期輔導嗎。”
江齊楚一捶巴掌,“對呀。”
阿姨不解這小伙子為啥這么大反應,只當是對自己教育方式頗為贊同,笑呵呵領孩子上樓去了。
葛萱跟家里說放假留在哈爾濱給人補課。袁虹聽說是江齊楚一個親戚家的孩子,且吃住都給解決,也就沒反對。她一直支持孩子多在外面闖闖的,就怕葛萱補不好,正想多囑咐幾句,廚房里小棠不知打翻了什么,哇哇亂叫,袁虹只好匆匆掛了電話出去。
葛萱不知道的盛夏里,許歡和蔣璐婚期將近。葛冬洋某一天突然想起來,問妻子:“下禮拜小璐璐結婚,是不得讓葛萱回來啊?”
袁虹說:“小璐璐要找葛萱自己就給她打電話了,她要不打就拉倒,你別多余啊,葛萱在那邊給人孩子補課,也不能說回來就回來。”
小棠在旁邊聽得松了一口氣。不料當晚葛萱卻興沖沖打電話說下禮拜想回家,袁虹還在蔣璐家飯店,電話是葛冬洋接的,脫口就問:“趕著回來坐席啦?”
葛萱一怔:“坐什么席?”沒興趣關注,轉移到自己的話題上來,“我們小學建校三十年校慶,你跟我媽說說,讓我去參加唄,表彰優(yōu)秀畢業(yè)生還有我一個呢。”
“校慶?。?rdquo;葛冬洋哦一聲,“我還以為你回來看小璐璐結婚呢。”
小棠進屋就聽見爸爸這句話,已明白大概,拍著腦袋心說該來得躲不過。
電話那邊的葛萱只覺得涼意四面八方沁來。
江齊楚也是這學校的畢業(yè)生,雖然不算優(yōu)秀,卻也在受邀校友之列,很自然陪葛萱一同前往。說起來,許歡倒是位列表彰名單前數(shù)的。可是校慶定在禮拜三,他與蔣璐的婚禮就在幾天后的周末,這種時候肯定是分身乏術,不會來參加了。葛萱想這樣也好,如果遇到許歡,她真的不知道要以什么表情跟他說話。
她向補課的東家請了兩天假,提前一天和江齊楚回到老家,第二天早早就去了學校。校慶還沒開始,他們回到當年上學的教室,門沒鎖,敞開來迎接校友。教室里空無一人,整齊碼就的課桌都已換新,黑板上寫著鮮艷的粉筆字賀語,彩帶和氣球吊在屋頂,喜慶味兒十足。葛萱仰頭看,吃吃發(fā)笑,“嗬,弄得跟新房一樣。”
話落便想到許歡,他的新房是不是也掛滿漂亮的金紙彩帶。
江齊楚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笑道:“這桌子怎么這么矮?咱上學時候覺得挺高的啊。”
葛萱收回視線,看那些小桌小椅,也稀奇地比量,“是啊,中學時候還總回來玩呢,也沒覺得這么矮。”成長果然是不知不覺的,人不可能一下長大,一下老去。她指著貼在墻壁上的舊照片,大聲問江齊楚,“你說這上面有沒有咱們???”
江齊楚說肯定有啊,跳下桌子到墻壁前仔細尋找。
陸續(xù)有昔日在這教室讀過書的同學前來,好些還是葛萱認得的,主動打招呼聊天,葛萱幾乎不假思索就叫得出對方名字,眾人都驚服葛萱的好記憶力。葛萱偷偷對江齊楚說:“我記人最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