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熙熙攘攘的北京火車站,各色人等川流不息。不論貧富貴賤,各人都有各人的忙碌。
16歲的索心悠提著一大手提包行李,迷茫地站在出站口,肩上的斜挎包已勒得她生疼,但她也不敢放下歇口氣,因為那里頭有爺爺特意給涂爺爺一家人帶的土特產(chǎn),她生怕磕壞了。
“心悠!”站臺口昂首而立的正是涂世朋。
他向心悠慈愛地招著手,心悠的眸子里閃爍著歡快的光芒,雀躍著奔向他。
“涂爺爺好!”心悠乖巧地向涂世朋問好。
涂世朋揉著她的頭發(fā),疼愛地說:“嗯,你這丫頭來我身邊了,能不好嘛!”
一直站在涂世朋身后的秘書鄭陟向前邁了兩步,看到心悠也是眉開眼笑,順手接過心悠手里的提包。
“鄭叔叔好,謝謝您!”心悠禮貌地道謝。但他又想擔過她肩上的斜挎包時,心悠懂事地婉拒了。
涂世朋和心悠的爺爺索霆是老戰(zhàn)友,甚至一起參加過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雖然那場戰(zhàn)爭是他心里永遠的痛,但也交下了索霆這個能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凝聚他們情義的另一個緣由,是因為他們同時愛上了一個女人。焦雨石,一個清高又不傲慢,文雅卻不酸腐的女人。她最終選擇了索霆,陪他回山東老家過閑云野鶴的生活。只可惜一直未能生養(yǎng),索霆一日外出回來,竟在村子的草叢中撿來個女娃,也就是后來的索心悠。這孩子是焦雨石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氣質(zhì)秉性也都極像她,很討人喜歡。
心悠時常托著粉腮,賞著爺爺用心養(yǎng)的那盆雨花石,這是爺爺對奶奶最深切的追思。她向往著她的未來,也愿有某個男子,在有生之年給得起她這份燦若明霞、瑩潤如酥的愛情。
坐在涂爺爺?shù)膶僮{里,索心悠瀏覽了這個在她看來不怎么近人情的北京城。
灰磚灰瓦灰色的天空下,永定門的城樓、靜止不動的護城河,看似越來越近了,但走到跟前發(fā)現(xiàn)它們還是那么遠。街道出奇的寬,卻也出奇的擠。但在這擠里瞧不見熱鬧,只有表情木然的一個個匆匆過客。興許只是她此時心境的原因吧,看到的景致才如此滄桑。
或許這是個色彩斑斕的城市,只是她飄零的心,還沒更多富余的大愛的感情去見識。
“心悠,到家了。車子開不進去,我們還要走一段路才行。”涂爺爺撫著她的頭,慈藹地說。
“噢,好?!毙挠屏⒖淌栈亓髋卧谲嚧巴獾娘L景的眼神,緊跟在涂爺爺身后鉆出了車廂。
鄭秘書提好她的兩件行李,照舊跟在他們后面。而心悠則被涂世朋領著,走進了一個青磚紅門的大院。
高墻里砌的這第一道門偏窄,似乎不是正門。外人從此處路過,也不容易引起注意,只當是尋常百姓家,但走進去卻別有洞天。第二道門口竟然還有個崗亭,在里面執(zhí)勤的不是普通的保安,而是穿著軍裝的衛(wèi)兵。見涂世朋來了,那用標準站姿站崗的士兵還行了個軍禮,涂世朋頷首示意,當是打過了招呼。
再邁進這道門,所有的肅穆便被搪在了門外,入眼的是滿目的蓊蓊郁郁。曲徑花香,亭臺竹榭,小橋流水,莫道不是人家?
心悠眨著好奇的大眼睛欣賞著這個顯露著清幽但蘊藏著華麗的所在。過了好久她才知道,在北京的二環(huán)內(nèi),有這樣一個龐大的社區(qū),有草坪有球場,有假山有景觀湖,蓋的是住宅,而且幢幢是別墅,并且是真正意義上的別墅,而不是密集度絲毫不亞于商品房的連排獨幢,那真不是有錢就能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