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新月映在無邊的洱海上拖著長長的影子,于是,那微微晃動的水波也有了色彩有了情感的表情。聽趙青講小排生孩子的情景:“那天小排在產(chǎn)房里哭啊叫啊,我就覺得她的哭喊聲太浪漫了,太他媽浪漫了!”趙青一句話像一把鑰匙忽地打通了我的心竅,此時此景此情天人合一,那月色隨著嘩嘩的潮汐聲五顏六色地灌入我的腦門,眼前呈現(xiàn)出一片奇異的景象。我閉著眼鎖定腦際間出現(xiàn)的畫面,莫名其妙地悄聲問趙青:“這有幾級臺階?”“七級!”趙青回答。好一個七級臺階!一首《七級臺階》我脫口而出:
才跨了七級臺階/天就這么近/可以摘星/可以攬月/也可以抱著枕頭做
夢/就是不許抱著昨天和明天
喝了三碗南瓜酒/擁有天/擁有地/擁有月亮和星星/醉眼遙看/天與地
做愛了/月亮哭著喊著/我要生星星啦/接生的風婆婆騎著毛驢/遠遠地
叫喚/你慢點生/你盡管浪漫地哭叫/讓孩子在浪漫的哭叫聲中誕生/月
亮一聲呼天喚地/落下了滿天的浪漫/滿天的星斗/天和地相擁著/快樂
地哭著/宇宙也開心起來/舞動著銀河/穿過黑的夜/飄落在七級臺階/
舉起天大的杯/要與俗人共同歡樂/俗人早就醉了/天和地更醉了/宇宙
也差不多了/……
這一夜,這小木樓又經(jīng)受了一次稚嫩的情感的撼動。
清晨,我坐在樓上石砌的小窗洞里凝望著煙波渺渺的洱海發(fā)呆。她,給我留下一張好照片。
多少年過去了,如今故地重游。
看我們這一車美女,許多在大理街上晃蕩多時的爺們兒眼睛都發(fā)綠了。當年趙青在大理古城謀生時搞了一個“鳥吧”,現(xiàn)已交給藝術(shù)青年新民夫婦打理。他們把這里改成前吧后店,我們就在這里落腳。
滿屋逃“非典”的人,見到一堆美人都往我們這里擠。剛在洋人街上見到一線天的老愚公、MCA的尼瑪、竹園的阿欽、小閣樓的張玲,還有仍在熱戀中的姑姑,我一下子聞到回家的氣息,人也慵懶起來。
一口一瓶梅子酒,云里霧里中,王磊的歌仿佛從夜的深處飄來:我不知從哪里來又要到哪里去……豺狼守護著五朵金花,他開始唱“讓我們蕩起雙槳”了,一屋子的人都跟著唱。我霧里看花……不知誰能留住我,我能留住誰呀……蒙眬中我抱著一個人柔軟地入睡了。
半夜醒來,摸一摸撲在我懷里柔軟的身體,怎么渾身是毛?!什么呀?!睜眼一看可把我嚇得魂魄出竅!我抱的是新民家那條黑白大丹狗KUKU,還是公的!我睡了你的沙發(fā),你也不至于跟我擠呀,笨KUKU!
豺狼呢?五朵金花呢?這家伙是怎么看護五朵金花的呀!
那夜,也不知花落誰家了!嗚!嗚!笨KUKU哼哼咧著嘴舔了我一臉口水,臭哄哄的!
臭狗屎!我對著窗外的那輪冷月,狂吠了一聲。
200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