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會兒，茍東方就來敲門了。顯然，他是在不遠(yuǎn)處打的電話。李無言說一聲請進(jìn)，茍東方才推門進(jìn)來。里面開著空調(diào)，風(fēng)微微的，很暖和。茍東方笑嘻嘻的，急忙伸手來握，說：“李主任好。”李無言也站起來，伸手握了握，說：“小茍請坐。”聽起來像在叫小狗兒。心想這樣叫不好，又說：“你看，這樣叫多不好，還是叫茍主任吧。”又搖了搖頭，仍覺不妥，說，還是叫東方吧，這樣好些。

茍東方不以為意，他是個高個子，一米七五，國字臉，比李無言高出了半個頭。但茍東方握手的時候，身子盡量前傾，看起來并不比李無言高，他曉得分寸。握過手后，李無言要給茍東方去泡茶，茍東方連忙制止，說：“老領(lǐng)導(dǎo)啊使不得使不得。”自己急忙拿了李無言的杯子去倒水，放好杯子后才倒自己的。如今領(lǐng)導(dǎo)的辦公室，大都擺有一臺飲水機(jī)，來了客人，取水都很方便的。

茍東方坐了下來，笑笑地說：“李主任，我先來報個到，有什么事你盡管吩咐。我隨叫隨到。”

李無言也微笑道：“我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也不曉得怎么去婆家呢，還想聽聽諸葛亮的。”

這有點三顧茅廬的意思，茍東方聽起來很舒服，便說道：“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算是找到廟門了。”

李無言啊哈一聲，說：“東方啊，你是個能干人，點子多，我還指望你多出主意呢。有什么想法，你盡管直說，如今我們可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啦。”

“可不是么。”茍東方說，“這話我也聽說了，很無聊的?？勺彀烷L在人家身上，我們也管不了啊。哪個愛講卵話，就讓他去講好了。各過各的日子嘛。”

“所以啊，我想低調(diào)處理，不張揚(yáng)，等有了成績再說。”

“我也是這個意思，畢竟現(xiàn)在八字都還沒一撇，盡量少說多干。”茍東方露出一臉的佛相。他為人處世向來都很低調(diào)的，關(guān)鍵是怕惹火燒身，自討沒趣。

“可有些具體工作還得你去做啊。”李無言說，“我和夏局也只是掛個名兒，怕有時候照應(yīng)不過來。”

“你放心，有什么困難我直接向你匯報，你是老領(lǐng)導(dǎo)，大方向還是把握得準(zhǔn)嘛。”其實，茍東方對李無言并不十分了解，他只知道此公原則性強(qiáng)、古板、不開通，不好共事。用時髦的話講，就是老古董，跟不上新時代了。畢竟從那個時代過來的人，大多還是老思想、老傳統(tǒng)、老觀念，要一下子轉(zhuǎn)過彎來，著實有點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