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新立緊跟著李鐵錚，等把劉同江和金忠和送走后，他這才拍了拍自己的圓腦門說：“哎呀，李局長，光顧了忙活了，還沒請你認(rèn)認(rèn)自己的辦公室呢。您跟我來，在這里……”他說著，從身上掏出了一串鑰匙，遞給了李鐵錚。

李鐵錚這才知道，自己的辦公室，就緊挨著這間大會議室，是三樓走廊盡頭那間朝陽的大房間。

推開辦公室的門，李鐵錚看到，辦公室足有六七十平方米大，帶個套間。屋內(nèi)所有的陳設(shè)，都是新添置的。辦公室的外間是辦公區(qū)，南邊朝陽的一面，有一個幾乎占去了墻面三分之二大的玻璃窗；玻璃窗外，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樹。套間是休息室，也有一個大窗戶，套間里除了一個衣柜外，還有一個保險柜。巨大的辦公臺后邊，有一個真皮轉(zhuǎn)椅；辦公臺上，擺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電話、傳真機(jī)、打印機(jī)等放在辦公臺右側(cè)的副臺上。辦公臺的對面，是一個黃楊木大方茶幾，茶幾后面靠著墻，放著一個待客用的長沙發(fā)；靠墻，放著文件柜、檔案柜、書柜等；幾盆花木，把這間顯然是剛布置過的辦公室，點綴得有了點兒生機(jī)。

“這是根據(jù)吳局的指示，突擊給您布置的。如果您有什么不滿意，就給我說，我們馬上調(diào)整。”楊新立站在那個大茶幾旁，望著李鐵錚說。

“蠻好的，蠻好的。”李鐵錚沖楊新立點了點頭，接著問，“老局長以前就在這屋辦公？”

楊新立聽了這話，臉色暗淡下來，停了一會兒，才回了李鐵錚的話：“咱衛(wèi)生局原來湊合著在市一院辦公。新辦公樓建好后，老局長還沒顧得上搬過來，就病倒了……”

“哦……”李鐵錚聽完楊新立的解釋后，說：“那個鬧上門的陳大錘，怎么樣了？”

“我就去看看。”楊新立說完，就退了出去，并掩上了李鐵錚的房門。

李鐵錚草草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新工作環(huán)境，就在那張轉(zhuǎn)椅上坐了下來，然后，把順手帶著的三件寶貝分別放置到他認(rèn)為應(yīng)該放的位置——手機(jī)和《醫(yī)政管理法律法規(guī)匯編》擺在了辦公臺上；那個裝著花生米的、繡著荷葉和荷花的舊布袋子，他抓了一把放到了褲子的口袋里之后，則放到了抽屜里，并隨手上了鎖。

坐在轉(zhuǎn)椅上，氣兒還沒喘勻，楊新立就又跑了回來：“李局長，不好了！那個陳大錘，鬧塌天了！他……他居然把咱衛(wèi)生局的牌子給砸了！吳局長已經(jīng)打了110！”

李鐵錚“騰”地站了起來，下意識地摸出一?；ㄉ?，放進(jìn)嘴里，嚼了起來。楊新立十分不解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李鐵錚的怪異動作。

“走，出去看看。”李鐵錚沖楊新立擺了一下手，隨后快步穿過連接辦公大樓和四層小白樓的走廊，出了衛(wèi)生局辦公樓的大門。站在高高的臺階上，他看到廣場對面那個不銹鋼伸縮門內(nèi)外，已經(jīng)吵吵嚷嚷地圍了一大群人。

雨沒有剛才大了，但仍“刷刷”地響，廣場上已經(jīng)積了水。雨滴砸在新鋪的地板磚上，濺出一個個小水花。李鐵錚踩著雨水，疾步走了過去，渾濁的積水，很快濕透了他的褲腳。

陳大錘已經(jīng)被兩個精干的保安制伏了。李鐵錚走近一看，大門口那個白色的“牧原市衛(wèi)生局”的木牌子橫在地上，全是污泥，還有斑斑駁駁的腳印。不用問，這是陳大錘踩的。

陳大錘渾身是泥地被兩個保安摁著，站在那里，梗著脖子嚷：“皇上老子的御輦，百姓都能攔下來告御狀，他李鐵錚為啥要這么對俺？俺都上了他的車了，他居然連句話都沒有，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認(rèn)。當(dāng)個芝麻大的小局長，架子也忒大了吧？俺從牧原到省里、到北京，見過的大官多啦！人家都沒啥架子，為啥他見了告狀的老百姓，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認(rèn)？他是個縮頭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