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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帝冤殺周新案 2(7)

大明奇案 作者:沈鳳霞


這樣處置了周新,朱棣也覺得草率。一天,朱棣降旨把有關周新的案卷全部調到手邊。里面有浙江總督和布政使的奏疏,有刑部力保周新的本章,還有浙江省百姓士紳上的萬民折,都要求保護直臣,嚴懲惡吏。據他派到民間刺探消息的內侍報告,杭州的一些老百姓,已經自發(fā)組織了一個請愿團,兩天前進了京,正在吏部、刑部等處為營救周新奔走。這一切都使他感到為難。

按說周新一案應發(fā)到刑部,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大法司會審,但是他非常擔心刑部會替周新說話。何況只要官司移到刑部,許應先作為被告人,就要被拘捕審訊。在三大法司那森嚴的大堂上,如果許應先泄露了自己緝查朱允炆的隱私,那自己的顏面往哪里擺?所以朱棣下決心不讓刑部插手審理。

但是此案又絕不能發(fā)往自己最信任的錦衣衛(wèi)詔獄,因為這一案與錦衣衛(wèi)相牽連,如果由錦衣衛(wèi)審理,難免要受到言官的指責。

朱棣最痛恨的是周新放跑了他一心要抓的朱允炆,雖然這是紀綱憑空給周新安上的罪名,但朱棣卻深信不疑。自他登基以來,對那些忠于朱允炆的臣子,已經進行了大規(guī)模的殺戮,但他唯恐還有漏掉的,所以只要聽說誰與朱允炆有牽連,他是定斬不饒的。紀綱正是抓住了朱棣的這個心理特點,因而一告便準。但朱棣絕沒想到一個小小按察使竟會驚動這么多朝臣來替他說話,現在如果貿然殺掉周新,說不定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因此他幾次提起朱筆又都輕輕地放下了。朱棣左右權衡一時拿不定主意,就站起來在殿內來回踱步。

朱棣忽然也動了惻隱之心,他想起周新二十余年忠正廉潔,倒也值得可憐,不如順乎人心,將他放出官復原職罷了。這時他突然記起,上次審訊時,曾囑咐周新寫一道謝罪本章,不知他是否交上來了。如果謝罪本章已經送上來,正好順水推舟,赦他出去。于是,他喊道:“內侍!”

立即有兩名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走進殿來候旨。朱棣問:“周新的奏章可曾送進來?”

太監(jiān)小心翼翼地回答:“已經送進來了。”

朱棣不滿地說:“為什么不隨周新案卷一齊呈報?”

太監(jiān)回稟道:“臣看周新的奏章,以為內中多有忌諱,沒敢呈送。”

朱棣把臉一沉說:“大膽,還不速速取來!”

那名太監(jiān)有些慌亂地叩了一個頭,趕緊把周新的奏折取來交給了朱棣。朱棣展開奏折,見折子中的蠅頭小楷寫得端端正正,字跡蒼勁有力,不知道的人絕不會相信這是一個遍身棒傷的人寫的,不覺點了點頭。但他看到奏折中的內容時,卻越看越生氣。原來周新在折中沒有一句謝罪的話,反而建議削減錦衣衛(wèi)官員到京師以外各省去緝查案件。這分明要斷皇帝的耳目,減弱皇權。朱棣不能忍耐了,他把周新的奏折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提起朱筆,刷刷地寫下了“以逆臣罪名,立即處斬周新”的上諭。此后,六部言官中那些剛正之臣紛紛上本為周新鳴冤。這些奏本一概被朱棣留中不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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