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睡的小房間靠著院落,墨爸爸墨媽媽盡管壓低了聲音,但他們的話還是清晰地傳進(jìn)了他的耳朵。他壓根就沒睡著,這一天所發(fā)生的事,只會讓這個少年徹夜不眠。
墨爾帶著高明去和小伙伴玩,高明只是跟在她身后,一句話也不說。有小孩問起高明,墨爾就說:“這是我哥哥,明哥哥。”她牽著他的手,儼然姐姐保護(hù)弟弟。
爸爸給高明買了新衣服,深藍(lán)的海軍服,穿起來煞是好看。墨爾哭嚷著:“爸爸偏心,我沒有新衣服穿。”八歲的墨爾當(dāng)然懂得偏心是什么意思,哥哥有的,她沒有,就是偏心。但哭過鬧過之后,墨爾還是拉著高明的手說:“明哥哥,我明天還帶你出去玩。”
十五歲的少年和八歲的小孩童根本沒有共同語言,也沒有可共同玩的游戲。墨爾和小伙伴跳房子、跳繩、踢毽子,高明就坐在一旁看。他的沉默不語讓墨爾覺得,這個哥哥并不像她喜歡他一樣喜歡她。
有時墨爾撅著嘴說:“明哥哥,你不喜歡我,是嗎?”
少年仍然是默不做聲,很多時候,他坐在院門前的石磚上,雙手托著腮,對著巷口的方向,出神地凝望。墨爾有時也會乖乖地坐在旁邊,凝望著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
家里因為多了一個人而變得熱鬧起來,爸爸的臉上時常洋溢著笑容,媽媽的心情似乎也豁然開朗,墨爾也整天哥哥前哥哥后地叫。這個家因為多了高明變得更祥和,但唯一沉默的,卻是高明自己。他幾乎都不笑,緊鎖的眉頭里盡是深深的惆悵。
墨爾帶高明去柴然家,柴然指著墨爾的鼻頭說:“你這個笨蛋,他不是你哥哥,他是你爸爸撿回來的野小子。”
“你騙人,他就是我哥哥,你騙人,不理你。”墨爾用了吃奶的力氣發(fā)出最大的聲音,她的眼里已經(jīng)噙滿了淚花,嘴唇因為激動而顫抖,小手握得緊緊的。
“我沒騙你,是你爸爸騙你,他就是你爸爸撿回來的野孩子……”
“啊——”柴然隨聲跌倒在地。
一直沒有言語的高明給了柴然狠狠的一拳,他緊握的拳頭有力地打在柴然的臉上,那拳頭里有他潛藏的忌恨、憤怒。
不甘示弱的柴然猛然反應(yīng)過來,迅速從地上站起來,和高明扭打起來。兩個男孩的戰(zhàn)爭,十一歲的柴然當(dāng)然不敵十五歲的高明,盡管柴然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在高明單薄的身上,但高明仍像頭小公牛一樣充滿了戰(zhàn)斗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