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當(dāng)時差點嚇?biāo)溃詾槭窃┕硭髅?,轉(zhuǎn)身就要跑。想了想,不行,俺今天便是跑了,保不準(zhǔn)冤鬼還要找俺索命。俺死就死啦,不能把冤鬼帶到上河村去害人。這樣想著,俺便站住了,閉著眼等了一會兒,那古洞中又沒有聲音了。
“俺壯著膽朝那大缸中看了看,就看見那大紅袍子一起一伏,俺以為有老鼠,用柴刀挑起衣服一看,卻發(fā)現(xiàn),卻發(fā)現(xiàn)……”
大腦殼面色恐懼,他小心地看著周圍,不敢說出來了。
我急得要命,問他:“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說出來呀!”
大腦殼憋了半天,終于說:“那個人,他還活著!”
我一聽也是頭皮一陣發(fā)麻,叫起來:“那人都成干尸了,還能活?!你這謊扯得也太遠(yuǎn)了吧!”
大腦殼蹲在地上,好一會兒才說:“俺也不曉得到底是咋個回事,反正俺當(dāng)時揭開衣服,就看見那個老人干癟的胸腔中,一顆拳頭大的心臟依然紅潤,在那兒撲通撲通跳著。
“俺當(dāng)時再也忍不住了,以為是詐尸了,便拼命往回跑,一口氣跑出了古桑園。跑了很遠(yuǎn)后,俺回頭看看,天陰得瘆人,那段黃河水像要開鍋了一樣,咕嘟咕嘟往外冒泡,那河水看起來也暗紅暗紅的,就像是黃河淌血一樣。
“俺想起老支書經(jīng)常念叨的‘黃河響了,黃河紅了,黃河大王要吃人啦!’哪兒敢多待,當(dāng)時便屁滾尿流地回去了。
“俺回去后,有一天在黃河灘上捉魚,就看見漂過來一條小船,船上站著一個年輕人,年輕人鼻梁上長了一顆西瓜子那么大的痦子,直朝俺招手。
“俺也有些犯暈,那個人俺根本不認(rèn)識,怎么老給俺招手?
“等那人走遠(yuǎn)了,俺在路上突然犯了悟,當(dāng)時俺在缸里看到的老人,鼻梁上就長了一顆大痦子,難道他們是同一個人?
“俺想起那個老人撲通撲通直跳的心臟,想著那個老人不僅復(fù)活了,甚至還年輕了。俺越想越害怕,嚇得一路跑回家里,悶頭做了好多天噩夢,才漸漸忘了這件事。”
大腦殼講述這些的時候,天漸漸暗了下來。
大腦殼講得真切,又把我的怕勾了出來,原本想再進(jìn)古桑園的決心動搖了。
我瞇著眼向古桑園背靠的山崖看去,對大腦殼說,要想看清整個古桑園的全貌和其中的蹊蹺,也許我們得爬上眼前這個山崖。
我想繞著危險走。
居高臨下看個究竟。
大腦殼贊同地點點頭,說左右他都跑不過這一回了,上山崖看看也好。
于是我們走到山崖旁,手腳并用,開始往上爬。
山并不陡,樹木林立,我們爬一陣歇一陣,慢慢爬到了山腰處。
大腦殼突然咦了一聲,說這上面怎么也有個山洞。
我湊過去一看,只見山崖開裂,露出了一個大口子,大口子像個山洞。
我向大腦殼使了個眼神,示意進(jìn)山洞。
大腦殼似乎下了下決心,往山洞里爬去。
我們兩個小心翼翼爬進(jìn)去,發(fā)現(xiàn)山洞里別有洞天,但到處都是鳥毛、鳥糞,地上還鋪著一層厚厚的干草,看起來很像一個巨大的鳥巢。
這個山洞,竟然是一個巨大的鳥巢!
這時候,山崖上空傳來一陣滾雷聲,我聽那雷聲古怪,就像狂風(fēng)卷斷了大樹一般,接著聽見好多樹枝咔嚓咔嚓折斷了,整棵大樹都傳來一陣陣騷動。
我往天上看去,只見那天上突然多了一朵黑云。仔細(xì)一看,那并不是黑云,而是上萬只鳥聚集在一起,向我們這邊緩緩飛了過來。
我和大腦殼嚇得趴在石頭底下,一動不敢動,不知道這些鳥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