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么樣?!彼故菤舛ㄉ耖e,一如既往的天不怕地不怕誰也不能奈他何的表情,不置可否地摁著遙控器,早間新聞到處在播放著沙塵暴肆虐的地區(qū),說是能見度極低的原因,車禍頻發(fā)。告誡市民出門謹慎,盡量乘坐公共汽車。
我話鋒一轉:“你們什么時候開始的?”話一出口,我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急忙補充了一句:“我是指,誰先提出要在一起的?”
他轉過頭專注地盯著我看,“你很感興趣?”
“當然,既然都能不顧師德在黑板上寫出對學生不利的話,應該下手也很敏捷吧。”
這下輪到他震驚了,“程天光告訴你的?”
“難道你不知道那是她寫的嗎?”我答非所問。
他傾向于我的身子忽然坐直了,朝沙發(fā)仰躺下去,雙手襯在腦袋下面,“你剛回來那天,我問你是不是你寫的,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她寫的。”
“我知道,再笨,這么長時間,我也該想到,你不過是想要確認而已。你什么都知道,對不對?”
“你總是讓人覺得要欠你,你才甘心?!比狡伷届o地說道。
“什么意思?”
“以前是你離開,讓所有人覺得虧欠了你?,F(xiàn)在你回來,你一句留下,又讓所有人覺得欠了你?!?/p>
“我沒有想過這些?!蔽矣行┎桓吲d了。
他倒是淡看云卷云舒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欠抽樣兒,話鋒一轉又說到程天光身上:“他肯定沒告訴你,其實他也知道那是誰寫的。”
其實我早該想到,程天光從一開始就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他之所以不說,定是有他的原因,至于原因是什么,我不能說,我只能藏在心里。這一切也不過是我再次回到喜城才想到的。
然后我看見冉苼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了。
“你抽煙?”
“現(xiàn)在高中男生哪個不抽煙。”他反駁道。
說的也是,不用說學校外面的小超市小商店的專門面向青少年的零散銷售方式,據(jù)我所知,甚至連學校里的超市也在偷偷摸摸賣給學生香煙。一下課,他們便涌向廁所,吞云吐霧,完全顧不上滿鼻子的臭味。
“不過話說回來……”他沉吟道,像是在思索什么,繼而繼續(xù)說:“舅舅的事情……”他看向我,用一種小心翼翼的眼神,“算了,當我沒說?!彼麚u搖頭,一副苦惱不已的模樣,似乎他比我還不想要聽到接下來他想要了解的事情,關于我的爸爸的事情。
“就那樣唄?!蔽疑钜豢跉?,試圖讓自己用更加平靜的話說下去,“他早在我三歲那年,就死于一場意外,說起來,也有將近十四年了吧。
“舅媽也蠻辛苦?!彼卣f道。
我不置可否地保持沉默,他說的對。
“小衣?!彼拔业拿?。我回頭看向他,老實說我不太清楚他現(xiàn)在的情緒。他總是這樣,脾氣不好,但是又極為開朗,情緒像是過山車,一分鐘前可以烏云密布,一分鐘之后又極有可能熱情高漲。“這些年,你過得并不好,是不是?”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難道要我告訴他說,我們?yōu)榱瞬蛔尲依锶俗R破媽媽的秘密,而不惜打腫臉像小丑一樣趕往火車站么?打死我也不能說這件事情,我不能被他看不起,我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時候開始在他面前也保持著這一份的警戒,我也不想去思考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
“其實也就那樣。過得好也不是要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過得不好又能怎樣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