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筱雪進房間時，何心眉還在電腦前奮斗。

家里只有三個房間，大書房加了個小床給馬阿姨睡，馬阿姨的女兒和心眉搭鋪。

“心眉不去洗澡？”

“一會兒就去。”她回了帖才轉頭。筱雪的頭發(fā)帶著水汽的潤澤，紅暈暈的臉蛋，睡裙下的身材玲瓏有致，單手持吹風筒的模樣很是慵懶。

何心眉在好看的人面前總不自覺地有把自己藏起來的欲望。這會兒挺胸收腹，卻感覺坐下來肚皮上的雙層游泳圈怎么也收不回去。氣餒！

“在你們家住幾天給你們添麻煩了，星期三面試完我們就回去?！?/p>

“太客氣了，我媽說她和馬阿姨像姐妹一樣，那你不也等于是我姐嗎？唉，面試了你不等結果？也不玩幾天再回去？”

“總是打擾你們也不好意思。而且將來來濟城工作，免不了還要在你們家住上一陣子，到時候你別嫌我煩?！?/p>

“怎么會！”何心眉呵呵笑，“聽說考公務員很難，不過瞧你這樣子倒像是下樓買報紙一樣簡單?！?/p>

“難不難因人而異，我自信是因為所有不確定因素都排除了。筆試第一，樣貌拔尖，大一就入了黨，年年拿獎學金，又是學生會干部，政審可以說找不到一絲可挑剔的。最關鍵的是所有關系都打點過了。還能有什么？”

自信到這地步，何心眉除了飆汗無話可說。

“說起來最應該感謝常阿姨，我爸媽沒本事，混了這么多年也不過是個小科員。”筱雪在床尾坐下，拿了心眉桌上的保養(yǎng)品仔細看了看英文標識接著層層往臉上拍，“我第一天就想問了，這么貴的東西你也舍得買？”

“朋友送的。”輕眉和陳婉消耗不了的東西幾乎都和她資源共享。

“我媽也說女兒要嬌養(yǎng)，可嬌養(yǎng)也要有嬌養(yǎng)的資本。像這種大牌貨，女人過了25歲的都需要，不過需要不代表就能擁有。其他事也是一樣的道理，當初我們父母他們那班同學起點幾乎一致，但是最后遙遙領先的能有幾個？還是你媽強，這次不是常阿姨的關系，我也只有五六成把握?！?/p>

東大的黨委辦主任。淚，何心眉情愿她媽是個家庭婦女。

“相處幾天感覺你挺大度的。我要是認了常阿姨做干媽你不會吃醋吧，心眉？”喬筱雪戲謔地問，眼底是和輕松語氣截然不同的認真。

一頂大度的帽子當頭扣下來，能說不喜歡不愿意見到你很不痛快嗎？

何心眉咧開嘴露出大大的笑容說：“多個姐妹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媽估計更樂，有個這樣的干女兒可長面子了?！?/p>

成年人的虛偽！何心眉，恭喜，你“成熟”了。

終于熬到星期三，心眉情緒高昂地對出租車屁股揮手說再見。那邊她媽已經(jīng)開始諄諄教誨，“女孩子就應該是小雪這樣的，勤奮好學、大方得體，而且積極向上，善于把握機會。心眉，下次小雪再來，你要多向姐姐學習。”

善于把握機會，像您當初那樣，以小縣城背景嫁了給父親是數(shù)學界泰斗的爸爸？然后留校再深造？或者像喬筱雪那樣，多年不聯(lián)系，知道有可利用的關系就親親熱熱連干媽也喊上了？

打住打住，何心眉，腹誹自己媽媽太不厚道。

“誰知道她能不能考上?！彼÷曕止?。

“我不喜歡你的態(tài)度，什么時候沾上了這種市井氣？嫉妒小氣是沒能力的表現(xiàn)……”

聽覺系統(tǒng)及時關閉。

“……記住了？”

“記住了。”

媽啊，你讓我變成一坨屎吧，這樣就永遠沒人能踩我頭上了。

電梯從負一樓上來。

“師母?！彼螘拚驹陔娞堇?，禮貌地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