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做飯。”她居高臨下地繼續(xù)用死魚眼瞪他,“這都是因為你,你得負起責任來。” 其實柜子里還有泡面,填肚子沒問題,但她就是不愿意輕輕地把這事兒揭過去。禍是他闖的,也牽連到了她,出于道義他總得負上責任——至少把今天的晚飯解決了。而在井言聽來,她這話卻是有妥協(xié)的意思。這也符合她的性格,得了理也不會不依不饒。但是這種寬容的品德放正常人身上好用,放在他身上卻是浪費——土匪耍無賴的時候,總是得寸進尺。
“要我做飯?”他仰頭看她,“你是想死嗎?”
她垂下眼眸,這個盤腿坐在地板的上男孩子滿臉的倔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透著挑釁。嚴格來說,他的五官很俊美,如果不刻意繃起的話,那會是一張十分柔和的面孔。甚至,還有些許的稚嫩。她慢慢地蹲下來,直到目光與他平視,用極平靜的口吻命令道,“去做飯?!痹佘浫醯娜艘矔袣鈭鰪娛⒌臅r候,這個時候便是所謂的危險期。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平常好脾氣的人發(fā)起火來比起一般人來說更加猛烈。井言的第六感無比地敏銳,自然是在第一時間內(nèi)覺察到了。聽到她那句命令,他沒有惱火,卻是有些驚奇,隱約地還有覺得好笑。習慣了她退退喏喏的樣子,這么正經(jīng)起來了他還真是不習慣。
“去做飯。”
他的身體往她的方向攏了攏,斜斜地傾過。掩在劉海下的眼眸閃動著星芒的光彩,近乎惡意地回答道,“才不要。”
雖然她早就知道以他的頑劣肯定不會照辦,但是看著他那張充滿惡意挑釁的臉,壓在她心底的怒火還是慢慢地蒸騰起來。她對他雖然有欠虧,但是歉疚感早在這幾天里被磨光耗盡了。
季風覺著自己已經(jīng)是好脾氣,盡量不去接觸他。但他就是有意無意地總是來招惹她,短短幾天數(shù)次交鋒,每次基本上都是以她內(nèi)傷收尾。她也曾有過郁悶的日子,也有過與討厭的人共同生活的經(jīng)歷,但那些加起來都遠不及這幾天她所經(jīng)歷的。每個人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退讓到極限便觸底。
被逼急的時候,人的腦子便處于一種半空白的狀態(tài),但全身的運動神經(jīng)卻發(fā)達到了極致——連季風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跳起來一腳把那個很能打的山貓崽子給踹翻了。
井言倒在地上的時候腦袋正好磕到游戲機上,‘咣’地一下,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真的是大意了。從這些日子的觀察看來,哪怕她氣極了也是一言不發(fā)地扭頭就走,頂多摔摔門。唯有一次爭執(zhí)得厲害,她被氣得滿面通紅,連身體都發(fā)顫了??傻骄谷贿€是沒有爆發(fā),而是左看右看,最后在沙發(fā)上抓了顆抱枕狠狠地摔在地上,那大概是她在他面前最激烈的抗議了。正是因為這樣,他壓根就沒想到她有膽子會一腳踹在他臉上?;藥酌肭逍押?,他勃然大怒地跳起要找她算賬,可人早就縮回自己的窩里去了。
“季風!”他暴跳如雷,“給我出來,信不信我拆了你的房子!”
她背靠著門,腳趾頭蜷得緊緊地,索性豁出去了,“隨便你?!?/p>
“你以為我不敢是不是?”
“哪里,我可從不敢小看你?!彼Y聲甕氣地,“不過我提醒你一聲,弄壞的東西我會從欠款里扣掉,你自己看著辦。”她不認為他會手下留情,但是據(jù)她的觀察,這小子似乎很樂見她的債務增長。
外面果然沉寂了。
她屏息聽了好一陣子,確定外面沒有動靜了,這才松了口氣,“小小年紀脾氣這么壞,真是欠收拾?!苯裢淼耐盹埵强梢允×?,直接睡覺得了。她打了個呵欠,剛往床的方向挪了兩步,背后便傳來一聲巨響,連帶著一股邪風席卷而來,吹得她通體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