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車窗的狗熊娃娃晃動著腦袋,得意地朝我笑。
這時天色似乎突然陰暗,我的腦子空白一片。再度往樓上望了一眼,好像有人在后面使勁推我,我沖進了電梯。
門開了,很難形容健彬的母親嘴巴張得有多大。她愣在那里,尖聲叫了聲“健彬”,不等她阻攔,我直接闖了進去。
健彬就坐在沙發(fā)上,身邊的女子像個慵懶的貓,蜷縮在他的懷里。聽到叫喊聲,他們幾乎同時轉頭來看,健彬的一只手還搭在女子的腰上。
女子一見我,現(xiàn)出韓嫣嫣招牌式的微笑。腳下套的,是我的那雙灰豬毛毛棉鞋。
為了慶賀新房裝修成功,健彬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買了一對豬毛毛棉鞋。我是灰色的,健彬是棕色的。
健彬說,因為我屬豬。健彬還說,無論他走到哪個角落,他都能帶上我。如今他身邊的那個人也屬豬,但已經不是我了。
他條件反射地站起身,瞪著驚愕的眼睛。我自顧走到他們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扇了韓嫣嫣一記耳光!
韓嫣嫣捂住臉,哇地哭出聲。健彬母親慢了一步,見此情景擁住她,厲聲責罵:“宜笑,他們這是正當戀愛,名正言順!你闖進我家干什么?趕快出去!”
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打錯對象了。我要打的,是眼前這個一言不發(fā)的男子。
可為什么,我遲遲不愿對他下手?
“健彬,把她趕走!把她趕走!”健彬母親還在指揮兒子。
我一言不發(fā)走出他們家,健彬從后面追過來。電梯在一樓,我使勁按了幾下,索性順著樓梯直接下去。健彬的步伐比我大,剛走了兩層,他在前面攔住了我。
“宜笑,你聽我說!”他抓住我的胳膊。
我盯著這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陰陰地問:“你們早已經好上了,對不對?”
他俊朗的臉漲得通紅,“很巧我和嫣嫣在一個大學,后來她來找我……宜笑,對不起,我們……不適合。”
我痛苦地閉上眼,心開始滴血。
面對相戀兩年的女友,突然告訴她,她不是他的菜。兩年前他為什么不說?
難道韓嫣嫣適合他?
正如健彬母親說的,他們才是正當戀愛,名正言順的嗎?
我哽咽了:“是因為我家境不好,門不當戶不對?”
“不是不是!”健彬連忙擺手,下了決心似的,盡量用婉轉的語氣說道:“宜笑,你是個好女孩??墒?,你太強硬太男孩子氣,缺乏最起碼的溫柔。跟你在一起,我往往找不到快樂,心里總是很壓抑......”
我極力提醒自己不要哭,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他不快樂,他竟然不快樂!
男人想拋棄女人,總會編出一大堆理由,讓女人以為責任出自她。天真的女人回頭只會埋怨自己。就像當初父親離開了母親,母親在自怨自艾中不能自拔,反倒成了瘋子。健彬,我一心一意對待的健彬,怎么也會是這樣?
他以為我會哭鬧,把我拉到樓梯口一角,說道:“這么長時間我不跟你聯(lián)系,以為你已經明白。宜笑,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我跟嫣嫣有緣,請你撤退吧。”
他的口吻如此淡漠,淡到一絲往日柔情的痕跡都沒有。
我真的后撤了幾步。
他錯了,我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我不會哀求、不會哭訴、不會埋怨。正如他所說的,我太強硬。
更可笑的是,我什么都沒做,連一句罵他的話都沒有,就這樣倉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