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明白過來，放下了封逸謙，赤足往門外跑。

“將軍請留步，我還有不解之惑要請教！”

我叫住了袁放，盯著他的背影，一字一句地問：“你我都知道，靖帝后來是被囚死的。囚死他的會是誰？是蛣蜣族人，還是別人？將軍，請你最后一次將我當(dāng)做樓婉茹，告訴我！” 

袁放并未回頭，我猜不出他陰冷的臉上透著什么別的表情。他還是回答我了，平靜得感覺不到絲毫起伏。

“你知道得太多，未必對你有利。事態(tài)茫茫，將來的事誰能預(yù)料？婉茹，我倒希望，如果上天再安排一次讓你回去，替我殺了司鴻宸！”

他黑色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我怔忡地站著，一個念頭電石光火般閃入我的腦海。囚死靖帝的，莫非是袁放？

良藥終于起了特效，經(jīng)過一番精心服侍，封逸謙的病情趨向穩(wěn)定。他靠著我，握住我的手指依然涼得沒有溫度，我的下巴抵在他的額頭，憐惜的感覺漲滿了心口。

“阿謙，你要是不跟我來，就不會受這么大的苦了。”我由衷地嘆道。

他也嘆氣，卻是深深的自責(zé)，“是我拖累了你，不然你可以找到那個人了。眼看一天又過去，袁將軍究竟想禁閉我們多久？”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無奈地?fù)u頭。

時間在平靜和煎熬中慢慢流逝。

就在第三天的午后，毒辣的日頭晃在皇城上空，樹上的蟬兒也被熱氣逼得停止了啾鳴，整個皇城闃無聲息。我照例陪封逸謙在屋內(nèi)午睡，模模糊糊中，聽見遠(yuǎn)遠(yuǎn)的轟隆之聲，聲音似是永遠(yuǎn)沒有止境。

封逸謙也感覺到了，遂翻了個身細(xì)聽。

我起身走到窗前，透過破舊的竹簾子，警覺地朝外張望。

不知什么時候，守在外面的袁放的手下已經(jīng)不見了。

“阿謙，皇城果然有大事發(fā)生，我出去看看。”

轟然不絕的聲音帶來莫名的刺激，我心頭一熱，拔腿就要往外跑。床上的封逸謙掙扎著起來，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身子骨不行。”我將他按在床上，阻止了他，“我先出去一下。你等我，我會馬上回來。”

“你要馬上回來，不然我出去找你。”

封逸謙拗不過，只能無奈地躺在床上。那雙眼睛瞪得渾圓，倒似一個需要大人安撫的嬰孩，天真而依戀。

我的心里起了感動，微笑著朝他揮揮手，出去了。

離城門不遠(yuǎn)，那隆隆的聲音愈發(fā)清晰，如雷聲由遠(yuǎn)而近，連地面都在震動。街面上時有神色惶恐的路人匆匆跑過，更有膽大的朝城門方向引頸觀望，竊竊私語。

“靖帝回來了，一定是靖帝殺回來了！”

“袁放將軍糾集兵馬，收復(fù)皇城在即，看來一場大血戰(zhàn)開始了！”

“若是蛣蜣人內(nèi)外死守，這皇城如銅墻鐵壁，不知能否攻克？”

我一路疾走，塵土迷離四處亂紛紛。快到城門的時候，聽到后面雜沓的腳步聲，我連忙閃到陰暗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