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喬治亞在一起,我對自己的思想有了新的認識。她告訴我:“我感覺你有強大的愛的能力?!蔽业哪赣H曾經對我說過那么多可怕的話,而喬治亞的話讓我經歷了一次驚人的重生。喬治亞很尊重我,她還幫我尊重自己??傻搅俗詈螅×?,我因此沒能完成她的療法。后來,在我懷著麗莎的時候,我哭著給喬治亞打電話,就是在那個時候,她告訴我,史蒂夫因為我不夠愛她,而和她一起痛苦地靜坐了無數(shù)個小時。
在我認識喬治亞時她已經得病了,不過她沒有具體說明是什么病,后來她的病情惡化了。一天,她告訴我,沃納·厄爾哈德偷走了她的創(chuàng)造力,所以她才會生病。我不知道如何判斷這樣的說法。這既實事求是,又無法為人所接受。可我始終覺得這確有可能。當然,這事兒很可怕,卻也令人興奮,因為我一向關注事件背后的原因。總之,喬治亞給了我美好得多的自我評價,讓我第一次使用色彩法改變自身,多年后,我用到了很多這樣的方法。
我和史蒂夫漸漸地疏遠了,可我們從未徹底分開。我們從未說過分手,更沒提出分道揚鑣,從未有一個人說過“結束了”這幾個字。我猜我們都理解得不夠深刻,因此無法給我們的關系一個結局。后來,史蒂夫開玩笑似的和別人說起我們分手這件事:“她買了個睡袋,卻不當著我的面拉拉鏈,這時候我就知道一切都結束了。”他找到了既能說明情況又幽默的恰當語句??墒聦嵅⒎峭耆绱恕奈业慕洑v看來,事實遠非如此。
我記得我們之間的關系出現(xiàn)了一個異樣的轉折點,那是非常戲劇化的一刻,發(fā)生在一九七三年八月的一天傍晚,那時候史蒂夫依舊住在天際大道。我、我父親和我妹妹開車送史蒂夫回家,到達山頂我們讓史蒂夫下車,他下了車,忽然捂住肚子,一副痛苦至極的樣子。此時的史蒂夫旁若無人,那情形極富戲劇性,很是滑稽,卻實實在在地發(fā)生了。他甚至連再見都說不出來,邁開細長的腿,轉身邁出一只腳,又邁出另一只腳,身體僵硬、跌跌撞撞地走向小屋,如同一個中槍的牛仔。我看著他,希望弄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兒。然后我看了一眼我父親和我妹妹,他們也很困惑。我傷害他了,還是有什么誤會?后來,我還琢磨是不是我和家人在一起的情景觸動了他那根孤獨的心弦。
那個下午之后,我們越發(fā)生分了。他不再經常找我出來,我們也沒有意外碰到。我并不知道他這期間都在干什么,一來我在學校里很忙,二來還要在咖啡館里打工。可正是因為不常碰面,我才能更清楚地注意到他身上的變化。一天,他打電話約我出去走走,有段日子沒見他了,直到那時我才知道他已經搬回了他養(yǎng)父母家。我開車去了洛思阿圖斯,到他家找他,只見他坐在臥室的地板上,正在邊彈吉他邊唱歌。我現(xiàn)在覺得他當時那樣子表演就是在制造效果,而且做得非常不錯。他拿著一把漂亮的吉他,吉他上有寬寬的織錦帶子。他脖子上戴著一個口琴鉤扣,上面掛著一個口琴。他抬頭看著我,眼神深邃,很迷茫,這一次,他真像個搖滾明星。
我立刻就被他迷住了。他用卷舌音發(fā)元音。歌聲抑揚頓挫十分優(yōu)美。他一會兒唱歌,一會兒吹口琴,看得出來,他唱歌時充滿活力,熱情四射,同時還可以表現(xiàn)這首歌的優(yōu)雅,分寸把握得非常好??偠灾囊慌e一動都在說:“看著我!”我站在那里,眨著眼睛,因為他的優(yōu)秀和巨大進步而驚訝不已。一直到那一刻,我才相信他是個音樂家。我有很多理由可以認定他不是音樂家,又或許,一直以來我都是對的。
我高中的朋友大部分都愛好音樂。對這些朋友來說,音樂是一種生活方式??蓪κ返俜騺碚f,音樂并不是一種生活方式。他知道自己會成名,不過他那時可能認為他的名氣不會超過迪倫。那天,我不得不重新思考我所有的假設。如果他在音樂之路上繼續(xù)走下去,我一定會重新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