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大如釋重負般吁出口氣,他顧不上去擦汗,趕緊從箱子里捧出一大堆玉片,小心地放在桌上。那些玉片大小不等,最大的有掌心大小,最小的僅有拇指大小,色調多以白玉和碧玉為主。由于玉片堆在一起,所以很難看出衣服的形狀。
黑老大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那些玉片平鋪開。很快,一件用玉片串編成的衣服呈現在眾人眼前。
它全長一米九左右,有完整的“衣袖”和“褲腿”,甚至還有包裹手足的“手套”和“腳套”,以及包裹頭部的“頭套”。如果將里面填滿棉絮,讓它充盈起來,遠遠望去,還真以為是躺著一具塵封千年的完好無損的木乃伊!所有玉片都有明顯的打磨痕跡,而且在每塊玉片的邊角處都鑿有小孔,發(fā)絲般纖細的金絲從小孔處穿過,將數千塊玉片連接在一起,串聯成了一件彌足珍貴的“金玉尸衣”。
“金玉尸衣”的胸腹處,鐫刻著一幅非常清晰的太極八卦圖。在這幅太極圖上,“陰極陽生”所對應的八卦不是乾卦,而是艮卦,這與《周易》的太極圖截然不同。吊燈散發(fā)出的光照射在太極圖上,又形成了一圈圈奇異的反光,乍看上去有些光怪陸離,仿佛這幅太極圖具有某種神奇的魔力。
奇異的反光令黑老大心里又掠過一絲不安,他連忙后退了幾步,站到金老爺子身旁。金老爺子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金玉尸衣”了,但他還是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驚嘆。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跨出幾步,俯下身,用手指輕輕摸了一下。霎時,一股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遍全身,就像是它剛剛從尸體上脫下來,還帶著深埋地下數千年的陰冷氣息!
金老爺子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凍結了,他一動不動地僵在那兒,眼神呆滯地盯著“金玉尸衣”?;腥婚g,他的耳邊仿佛響起了戰(zhàn)鼓雷動、士兵廝殺、戰(zhàn)馬嘶鳴、兵器相撞的聲響;眼前也漸漸浮現出一個古老的戰(zhàn)場,數以萬計的古代士兵正圍著幾百個騎兵發(fā)動猛攻,不斷有士兵和戰(zhàn)馬倒下,鮮血匯流成河,染紅了土地。突然,騎兵團里沖出一位將軍,那位將軍英武非凡,殺氣騰騰,手持的方天畫戟上下翻飛,轉瞬間就殺出了一條血路……
金老爺子猛然打了個冷戰(zhàn),那位英武非凡的將軍從眼前消失了,古老的戰(zhàn)場也消失了,眼前仍是那件充滿無數謎團的“金玉尸衣”。他重重吐出一口氣,卻忽然猜到了那個將軍的身份,不禁倒吸了口涼氣:“不,不可能是他……”
中年男人早就察覺到了他反常的神情舉止,便向黑老大使了個眼色。黑老大會意地點點頭,走到金老爺子背后,用力拍了一下:“金神算,你是不是發(fā)現什么了?”
“沒,沒發(fā)現什么。”金老爺子趕緊收住可怕的想象,指著“尸衣”故作平靜地說,“地圖和文字都在它背面,你幫我把它翻過來,我要開始工作了?!?/p>
黑老大不情愿地應了一聲,把“尸衣”緩緩翻轉過來。在“尸衣”的背面,左側刻著幾段模模糊糊的文字,極難看清;右側刻著許多凌亂的符號和零星的文字,在靠近右肩的位置,缺失了幾塊玉片,如果不是《易經》的資深研究者,絕對看不出這是一幅地圖。
金老爺子從黑老大手里接過一柄放大鏡,彎下腰對著地圖研究起來。忽然,他在地圖上發(fā)現了一個奇怪的符號,心跳開始加快,后背也沁出了一層冷汗,不禁暗道:“奇怪,上次怎么沒發(fā)現這個符號?嗯,一定是上次時間太倉促,疏忽了?!?/p>
中年男人走了過來,把一個塑封好的紙袋輕放在桌上:“金神算,這就是‘尸衣’上缺失的幾塊玉片?!?/p>
金老爺子還在思考那個符號的含義,根本沒聽到中年男人的話,直到對方又大聲重復了一遍后,他才回過神來,說道:“好,我這就把玉片補上去。”
金老爺子打開紙袋,從里面取出六塊玉片,將刻有符號的一面朝上放在桌上。他仔細研究了一會兒后,逐個試探著補進地圖的空缺處。
當最后一塊玉片補上的剎那,平鋪在桌上的“金玉尸衣”忽然顫了顫,緊接著,穿過所有玉片的金絲驟然變粗了數倍,而且還在不住地抖動著,就像有某種液體正從金絲里流過,而那些玉片的顏色也迅速由白綠相間變成了殷紅!
金老爺子驚出一身冷汗,他努力控制著心底的恐懼,伸出顫抖的手指摸了一下,立刻如觸電般縮回來,因為原本冰冷堅硬的玉片此刻卻變得溫暖柔軟,就像是摸在了女人的小腹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