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握著氣霧劑藥瓶渾身發(fā)顫,她怕,那是一直以來糾纏的噩夢,從來都不敢去回想,那個顛覆她一生的事件,原來根本忘不掉,像一個毒瘤一樣長在腦海里,一點(diǎn)觸碰就會疼到五臟六腑。這一刻,仿佛呼吸困難的是她一樣。
清越竟忘了把藥遞給徐曼麗,只能緊緊攥著那個藥瓶,仿佛溺水之時(sh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徐曼麗喘息著向她伸出手,試圖去拿氣霧劑。清越死死地握著,根本無從思考,如果此時(shí)有一扇門,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沖出去,一定會逃離這里,逃離這個令人恐慌的世界!
她忘了,忘了自己究竟身處何時(shí),何地。
叮的一聲,電梯恢復(fù)正常,門開了,救援人員與工作人員圍守在門口。
一切來得那么突然。
清越的臉色已經(jīng)煞白,電梯外所有的表情都凝成一個瞬間,驚訝的,恐慌的,錯愕的……多么像那一天,透過那么多陌生的表情,看到爸爸從醫(yī)院的大樓上高高地墜下,如同一只白色大鳥,而后,摔得頭破血流。
不要!
清越攥著瓶子飛快跑出電梯,身后徐曼麗喘息著向她伸手,她聽到那喘息聲,一聲緊逼一聲,緊緊勒住她的心臟。清越只想逃,只記得逃了,爸爸,爸爸……
跑出去不一會兒,聽到急救車的聲音,白色的有著血紅十字的車開過來,那么熟悉。清越飛快地逃,崴了腳,流著淚,什么都顧不得了,多年的隱忍在這一刻分崩離析。
誰也不知道,她一直多么害怕救護(hù)車的聲響,多少次怕到渾身發(fā)抖。原以為都已經(jīng)過去了,但童年結(jié)痂的傷口卻突然間血流如注,沒有辦法,原來逃了那么久,終究還是逃不過。
殊不知這一逃是多么大的錯誤,就像當(dāng)年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