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他們趕到小鎮(zhèn)的公安局的時候，眾人都已經(jīng)疲憊不堪，攝制組只去了兩個人，連白婷都不愿意再跑了，于是只有攝像大哥和呂男男勇猛地沖去了前線。

屠戶傻子強早就被帶來調(diào)查了，連攝像大哥都在打哈欠，呂男男卻沒有絲毫困意，只透過玻璃聽審訊室里面的對話。

“為什么宰殺牛之后不帶走肉？”

傻子強的笑都顯得很傻：“因為要學(xué)習(xí)。”

“學(xué)習(xí)什么？”

“怎么把骨頭剔得更干凈?！?/p>

呂男男聽到這里差點沒吐出來，陸弘之前問她想不想知道怎么把有血肉的身體變成骨頭，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為什么要學(xué)習(xí)？”

“手法好，技術(shù)好，老師好?！?/p>

“哪個老師？”

傻子強搖搖頭：“不認(rèn)識。”

“你從哪里認(rèn)識的？”

“視頻里?！?/p>

“什么視頻？哪里來的視頻？”

傻子強搖頭：“不知道，就有了，手機里?！?/p>

“自己下載的？”

“什么是下載？”

“有用你的手機時間較長的陌生人沒有？”

傻子強不說話了，只低著頭玩自己的手。

呂男男看不出傻子強是不是真的傻，但是從他的舉止來看，也能看出他和正常人絕對不一樣，他的表現(xiàn)更像個小孩子，卻又不是心志不健全之人，應(yīng)該是小時候頭部受過創(chuàng)傷。

“喜歡宰殺動物嗎？”

傻子強弱弱地抬頭看了一眼陸弘：“喜歡?！?/p>

陸弘點點頭：“你所在的屠宰場沒有辦理檢疫證，你們現(xiàn)在的行為屬于私宰牛羊，無證肉品是不允許在市場上流通的，你們現(xiàn)在的行為已經(jīng)違法?！?/p>

傻子強果然緊張了。

陸弘重復(fù)之前的問題：“你的手機被誰拿走過？”

“城東，愛梯電腦，下片?！?/p>

……竟然是去下片的時候下的這個東西，也是神奇，這是無意間破獲了一宗淫穢傳播案嗎？可真有夠幸運的。

陸弘問的最后一句話是：“你信什么教？”

傻子強反問：“什么教？”

呂男男電光火石之間想到了現(xiàn)場留下的香灰，而且這個傻子強衣著干凈，明顯是剛剛收拾過，又不可能是提前知道要來警察局才收拾得這么妥當(dāng)，可見平時便是如此，可是這和他的職業(yè)還有本人性格太不匹配。她倒是聽說過有些屠戶在宰殺牛羊之前會焚香沐浴禱告，但是這顯然不是傻子強會做出來的事情。陸弘之前說過他只是在模仿，當(dāng)時她還不信，現(xiàn)在再看，對陸弘生出了一種陌生的情緒，簡單地來說就是一直被她看不入眼的人竟然真的有兩把刷子，這可真是一件傷心事。

陸弘走出來簡單的交代：“他不是兇手，去查一下那個愛梯電腦?！蹦┝擞指糁皯酎c了點傻子強，加上一句：“這個人，也要重點關(guān)注。”

呂男男倒是理解陸弘的這種做法，對于傻子強這種心理不健全的人，如果被人引導(dǎo)的話，很有可能會走上不歸路。

陸弘還在一旁和幾個人討論，呂男男跟著傻子強走出走廊拐個彎下了一樓，她歪著頭看傻乎乎的傻子強：“你是傻子嗎？”

“我不是。”傻子強朝著她憨憨地笑了一下。

“你不是嗎？”

“別人都說我是?！?/p>

“那你就是了。”

“我不是。”

“那你到底是還是不是？”

“我不知道。”

呂男男走回去碰到陸弘，便拉著他吐槽：“你是神算，這個人絕對不是兇手，他就是個傻的?！?/p>

陸弘嫌棄地用手拍開呂男男拉著他胳膊的手：“這叫正常推理，你不懂?！?/p>

……還能愉快地聊天嗎？

陸弘拿了一次性杯子去接水：“我讓江文送你回去。”說著遞給她一杯水皺著眉頭道：“本來就不好看，嘴巴還這么干，回去好好洗個臉?！?/p>

呂男男對陸弘的諷刺早已習(xí)慣成自然：“我不走，我要看看那個愛梯電腦的人搞什么花樣。”

陸弘不耐，喊了人來，直接甩過來兩個字：“清場。”

于是呂男男和攝像大哥直接被丟了出去，呂男男站在大門口看著為人民服務(wù)的字樣氣得翻白眼，說好的人民警察為人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