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世,字平叔,南宋名將,在《宋史》中一個人獨占了整整一章的版面。
即使是在南宋初年這個牛人輩出的時代,劉光世也是獨當一面的絕代名將,與岳飛、張浚、韓世忠并稱為“南宋中興四將”,風光無限。只是由于劉光世這個人打仗有點喜歡投機取巧,不太樂意打硬碰硬的惡仗;做官上又左右逢源,跟秦檜走得很近,所以后世對他的評價越來越低,最后他在“中興四將”中只能位列老幺。
劉光世一生身經(jīng)百戰(zhàn),年輕時隨父征方臘、伐遼國;建炎南渡后,劉光世扼守鎮(zhèn)江,英勇阻擊金國大軍;之后一直奮戰(zhàn)在抗金第一線,直到1142年兵權(quán)被秦檜收走。
劉光世一生留下了許多記載,但最能體現(xiàn)劉光世威望和性格的,莫過于1129年平定苗劉兵變的故事。
那一年,南宋軍軍官苗傅和劉正彥突然發(fā)動兵變,打出“清君側(cè)”的旗號向杭州進軍。這支叛軍抵御外寇不行,打起自己人來卻勢如破竹,沒幾天就攻陷了杭州并逼迫宋高宗將皇位禪讓給三歲的太子趙旉,苗傅和劉正彥則順理成章地成了輔政大臣。
勝利來得太突然,讓中級軍官出身的苗傅和劉正彥有點手足無措,一時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畢竟只是兩個小賊,一時腦熱干了票大買賣,冷靜下來后看著眼前燙手的贓款,存也存不了,花也花不掉,傻眼了。
但政變不是請客吃飯,容不得半點拖泥帶水。就在苗傅和劉正彥猶豫的時候,各地的勤王軍隊已經(jīng)紛紛匯集起來,那都是在抗金前線浴血奮戰(zhàn)的王牌軍,戰(zhàn)斗力豈是苗劉的亂軍所能比擬。
苗傅和劉正彥怕了。勤王的將領(lǐng)中,劉光世、張浚、韓世忠……哪個不是一等一的猛人,伸伸手指就能捏死他們兩個。這個時候,硬扛是跟自己過不去,最好的方法是拉攏。拉攏誰呢?他們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當時南宋將領(lǐng)中威望最高的劉光世。
于是,正馬不停蹄向杭州進軍的劉光世突然收到一道敕令:他被升職為國防部部長(太尉)了。隨著升職信一起來的,還有叛軍的信使。在劉光世面前,信使滔滔不絕,從三皇五帝到國家大義,說得頭頭是道,主題卻只有一個,那就是希望能與劉光世合作。
苗傅和劉正彥并不傻,他們也不是真指望一個國防部部長的頭銜就能收買劉光世,更不指望劉光世能夠幫他們打退其他的勤王大軍。他們只是想通過向劉光世示好的方式,傳達一個和談的信號,希望幾位勤王將領(lǐng)能一起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商量出一個雙方都滿意的方案,你好我好大家好,沒事兒打什么仗呢。
劉光世平靜地聽完信使的演講,盯著信使的眼睛,突然笑了,仿佛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越笑越開心,最后幾乎要從馬上跌下來。信使被劉光世笑得心里毛毛的,再看劉光世身邊的偏將也都皮笑肉不笑地盯著自己,他有點發(fā)怵。
突然,劉光世不笑了,冷冷地盯著信使,一把將敕令撕作兩半摔在信使面前,揚長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信使和被撕成兩半的敕令。
談?有什么好談的。打,給我狠狠地打!打怕了,打疼了,打服了,打死了,才是最好的結(jié)果。談?你還沒睡醒吧。
接下來的故事沒有懸念,在劉光世、韓世忠、張浚這些中興名將的夾擊下,叛軍像豆腐一樣輕易地被打成了灰灰。
而此役過后,劉光世也被順理成章地任命為國防部部長,這次是真正的朝廷任命。
這是當年劉熗最愛給小劉伯溫講的故事,也是小劉伯溫最愛聽的故事。
鄉(xiāng)下娛樂活動少,每當父親有空,小劉伯溫就會搬著小凳子聽父親講先祖的故事,講劉延慶如何大破西夏軍,又是如何鎮(zhèn)守開封城;講劉光世如何抗擊金兵,如何平定叛亂。聽著這些故事,小劉伯溫覺得熱血沸騰,仿佛置身于金戈鐵馬的沙場。是的,軍人世家的鐵血基因在劉伯溫的身上流淌。
盡管他是一個文人,但他絕不會成為文弱的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