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早上好?!焙営襻兹嘀劬呐P室走出來。因為是暑期,所以媽媽照慣例答應他到表哥這里住一個月。
席郗辰放下手中的報紙,將一杯牛奶推到右手邊的位置,“乖,先吃早餐?!?/p>
小男孩爬上椅子,“可不可以不喝牛奶?”皺起漂亮的眉頭,略顯厭惡地看著眼前那杯白色液體。
“恩,可以?!钡穆曇艉芎谜f話的樣子,“晚上再喝?!?/p>
“噢,又是這樣!”
溫煦的眼眸帶著笑意,“不喝牛奶那么把粥喝了?!?/p>
“哦好!”小男孩馬上坐好,乖巧地拿起旁邊的白粥喝起來,比起牛奶,白粥簡直就是圣品,這是簡玉嶙幼小心靈里的第一大觀念。
“對了!”腦袋抬起,轉(zhuǎn)向表哥,“哥哥又要去那個有大鐵塔的國家嗎?”
“恩?!甭唤?jīng)心。
“那么那么,這次能不能帶玉嶙一起過去?”美麗的小桃花眼開始發(fā)出企求之光。
“想去?”聲音散漫,拿起旁邊的另一份報紙翻閱。
“恩恩恩!想去想去!”
“恩?!毙牟辉谘?。
“?。。看饝藛??!真的可以帶玉嶙一起去嗎!太好了太好了!”
“恩,不可以?!?/p>
咚!腦袋撞擊桌面的聲音。
法國的夏天溫和而亮麗。
塞納河蜿蜒地穿過世界上最繁華的都市,巴黎城,河流沿岸,景色秀美別致,一景一色渾然天成,猶如一幅再動人不過的現(xiàn)代詩卷。
一名黑衣男子閑散漫步于河畔,事實上,這個地方他已經(jīng)來過不下二十次,五年的時間,二十次,算多嗎?想到這里,他不由泛起一抹苦笑。
席郗辰回到下榻的飯店已是下午兩點,洗了澡換了套休閑裝。
年屹過來敲門,“Elvis,晚上一起吃晚飯?”
席郗辰側(cè)身讓他進來,“有事?”
“是,這邊公司的老總要請我們吃飯。”
“為什么?”席郗辰斂眉,他一向不喜歡應酬。
“問得好,我也想知道。不過,據(jù)說這位CEO是個法籍華裔,想要借此增進一下咱們?nèi)A人之間的感情,嘖,這個理由可以接受嗎?”
席郗辰自然不會理會年屹的瞎掰,“我有事?!币馑际遣荒苋?。
年屹看了他一眼,“Elvis,我一直想不通,公司里的事你向來都是懶得管,為什么獨獨對出差這件事那么……也不能說感興趣,不過,至少你從來沒有拒絕過,對吧?”這是重點。
“晚上你一個人過去?”聲音沒有絲毫起伏,但顯然得他不想多談這個話題。
年屹瞪了他一眼,“你有事,我能怎么辦,只能一個人去,誰叫我這么命苦,攤上個上司不喜歡應酬?!比缓笮Φ猛Π得恋?,“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怪了,每次到法國來都能消失個半把月的?!?/p>
席郗辰一笑,“那么晚上辛苦你了?!?/p>
年屹擺擺手,“算了,跟你講話太累?!毕胨暌僭谏探缫菜闶谴蚱戳撕脦讉€年頭的老將了,什么樣的人沒見過,偏偏這個席郗辰讓他頗為摸不著邊際。
年屹站起身,兩手擱置后腦勺,曬曬然跨了出去,“辛苦啊辛苦,反正在吃苦的總是我?!?/p>
送走年屹,他回到客廳,站到落地窗前,漠然注視著遠方,眼中沒有絲毫情緒——也許有,只是,藏的太深了。
傍晚時分的巴黎是美麗的,燦爛絢目,處處散發(fā)著藝術(shù)氣息。
“安,要出去?”略顯高大的俄羅斯女孩從浴室里探出濕漉漉的腦袋問。
“恩?!焙啺茶顟糜行┎唤?jīng)心,拿起桌上的涼帽開門出去。走在熟悉的林蔭道上,雖然已是太陽西下,但她還是習慣性得戴上帽子。這樣的時節(jié)她是喜歡的,一點都不冷。
簡安桀略顯高挑的身影在霞光下被拉得有點孤寂與落寞,暗色系的連衣裙襯著一張蒼白到幾近病態(tài)的素顏。
“遵循那錯望的道途,我踩到荊棘,才曉得它們不是花朵……”(《泰戈爾詩集》)
女孩的路程沒有特定目的地,如果中途看到街頭藝術(shù)她會停下來欣賞,然后在離開時把零錢放進他們的高禮帽里。
“先生,需要畫一張嗎?”紅色長發(fā)的街頭畫師笑著征詢。
“可以畫風景嗎?”低沉的嗓音,說的是有些不太熟練的法語。
“OH,這樣的要求還沒有人提過呢,先生?!碑嫀煹恼Z氣雖是有點驚訝,但聽得出他已欣然答應。
男子走到橋欄處,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地方,那里的長木椅上是一闋寂寥的身影,“風景……包括人?!?/p>
簡安桀從河岸的木椅上起身,拂去群擺上的木棉花絮,她該回去了,否則她們又會向宿管員報告她的晚到,那將會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