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提議并沒有得到太積極的回應，言采只說：“你怎么知道我有這張碟？”

“難道你沒有？”謝明朗顯出很驚訝的神色，“我原以為你聽到這個提議的下一句話是‘我們看哪個版本’?！?/p>

言采看他眼中笑意乍現(xiàn)，應道：“你要看哪一版？”

“你肯定各種版本都有，看得也比我熟，你來挑吧?！?/p>

言采真的上樓拿下一堆碟來，并以錄像帶居多。謝明朗見狀，說：“怎么還有錄像帶？這個年頭還有人看這個？”

“這是前人舞臺劇的錄像，沒有公開發(fā)行的，有錄像帶看不錯了?！?/p>

謝明朗笑說：“言采，你拍一部片子，到底要下多少工夫？”

“我不是在慣性演出嗎，不需要下工夫?！毖圆纱蜷_電視和音響，回頭對著謝明朗一笑。

謝明朗聽出這句話中的調(diào)侃語氣，沉默了一會，又說：“我想看你以前的片子?！?/p>

“我這里沒有?！毖圆珊敛华q豫地接話。

謝明朗有點兒意外，心里還是不信的，笑著走到言采身邊去，拉住他換碟的手，問：“哦，你不要告訴我你從來不看自己的片子?！?/p>

“我是不看。你要是嫌舞臺劇無趣，那看電影吧?！彼贸龅M播放器里。

“但是你看自己的照片?！?/p>

“那又怎樣？”言采反問。

“演員大多自戀，我想你也不例外。何況你對工作認真苛刻，怎么會不看自己的片子?！?/p>

“你會看自己拍的照片？”

“時常拿出來看。不然怎么知道自己進步?jīng)]有?！敝x明朗答得理所當然。

言采聳聳肩，口氣不變：“我已經(jīng)很多年沒這樣干過了?！?/p>

“那就找你以前看過的片子也一樣?！?/p>

言采笑著說了一句“得寸進尺”，并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之前放進去的碟片開始讀了，音響效果太好，驟起的音樂聲把兩個人駭了一下，他們對望一眼，笑了出來，先前在說的事情也就暫時擱下，謝明朗回座位之前順手關了燈，言采則把音響的聲音調(diào)低幾格。

他們靠在一起看片，前一個小時誰也沒有說話。謝明朗覺得熱度又有點上來，人也犯困，卻撐著沒有提，只是說：“演得真好，電影和現(xiàn)場的感覺還是不一樣?！?/p>

言采是早就看過這個片子的，聽到謝明朗開口也就分出神來：“哪里不一樣？”

“這是考試嗎？”謝明朗偏頭看他，只見言采的目光還盯著屏幕，“感覺上如果電影導演樂意的話，可以很輕易用鏡頭來引領觀眾注意一些他希望我們留意的細節(jié)，但是坐在劇場里，所有的微妙處都要自己來發(fā)覺。不過話說回來，演戲和演電影的感覺，肯定也完全不一樣吧？”

“那是當然。也許是我舞臺劇演得太少，差別尤其覺得明顯?！?/p>

謝明朗這時有了精神，連電影也不要看了，問：“我很好奇，說說看罷?！?/p>

言采瞄他一眼，指著屏幕上的主角說，“你知道嗎，在最初選角的時候，兩個人原本演的對方的角色，當正式彩排之后，發(fā)覺交換一下更合適，結(jié)果拍出來果然效果更好?！?/p>

“所以人家說你和鄭曉當初把角色換一下，要是換了，說不定就是另一番氣象了。還有，你不要轉(zhuǎn)移話題。”他說這話的時候，眼前不免又浮現(xiàn)出言采年輕時候的模樣來。

言采微笑：“你對什么都很好奇?！?/p>

“好奇是年輕人的特權(quán)。”

“那身為老人的我就保留‘慎言’吧。你就不能安心看完這個片子，這種事情一時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