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章軻風(fēng)皺眉打斷她,“我說了,這輩子不離開軍營。今天是什么日子，您說那些干嗎？吃飽了吧，我送墨惜回學(xué)校了。我很快又得封閉訓(xùn)練，好長時間見不著她。我不陪你們了，我?guī)茸??！闭f著就拉墨惜的手。

“好好好,是我說錯話了!”田愛華依舊是笑,“兒子長大啦,有了媳婦忘了娘,我算是管不了啦!”邊說邊看墨惜,“墨惜呀，你可要幫阿姨好好勸勸小風(fēng)，別讓他給自己找罪受！”

墨惜還在乖巧地點頭，卻被章軻風(fēng)牽著手往外走。“軍醫(yī)約咱們晚上過去吃餃子，咱們?nèi)ベI菜吧，早點兒過去。”并不等她回答，拉著她就出了會所。

章家夫婦并沒有挽留，繼續(xù)坐在座位上喝茶。田愛華隔著明亮的玻璃窗看著兒子和女友越走越遠，輕聲嘆了一口氣：“冤家上門啦，你瞧著辦吧！”

“你的意思呢?”章慶升把煙斗熄了火，將殘余的煙絲輕輕磕出來。

“我的意思?”田愛華揚眉，“我能有什么意思，是你兒子覺得有意思，你是不是也覺得很有意思？”

“我沒別的意思?！闭聭c升一門心思只收拾他的寶貝煙斗。

“別鼓搗了?！碧飷廴A面色疲憊，揮手打了一下丈夫的手背，“你說，中國那么大，怎么就那么巧，偏偏讓兒子遇到虞東輝的女兒。我還抱著僥幸心理，希望不是她，現(xiàn)在好了，確定是了。你說這女孩是不是聽她媽說了什么，故意找上咱兒子的？”

“電視劇看多了吧你，”章慶升給自己倒了杯茶，“董梅不是那種人，沒那個心計。再說，墨惜這小孩也不錯，知書達理，你別凈把人往壞處想?！?/p>

“我把人往壞處想？”田愛華冷笑一聲，“好啊，你去說，你去跟虞墨惜說，當(dāng)年是你在T市開了個小煤窯，違規(guī)操作，出了事故，害她爸爸死在井下。你丟下幾個錢就跑了，留下人家孤兒寡母沒人養(yǎng)活。你敢跟虞墨惜說嗎？”

“我才不說呢。”章慶升輕聲哼一句。

“做賊心虛吧你？”田愛華柳眉微顰，“真是小看了董梅那個小寡婦，竟然能想出這種辦法來報復(fù)我們。我們已經(jīng)賠錢了，煤窯也關(guān)了，她還想怎么樣？非要把我兒子賠進去？看看那女孩穿的戴的，不用問，都是兒子送的，擺明了沖咱家的錢來的?！?/p>

“你別說得那么難聽。兒子不是說了嘛，他跟墨惜是碰巧遇到的，人家墨惜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咱家的情況?！?/p>

“喲，你心疼啦？墨惜墨惜的叫得那么親熱?！碧飷廴A有了怒意，“當(dāng)初我就覺得你對董梅那小寡婦太好。要不是看她腿腳不利落，你是不是對人家還有些想法呀？你是不是早就想把虞墨惜領(lǐng)回來當(dāng)自己閨女養(yǎng)？章慶升，你給我說清楚，這些年你該不會一直跟他們家有聯(lián)系吧？”

“你這個瘋子，越說越離譜。虞東輝是我雇來的工人，董梅是礦工家屬，我該賠的賠了，我也認罰了，我能跟他們有什么聯(lián)系！”他一賭氣把煙斗丟在桌子上，“不可理喻。”

“就算你跟那小寡婦沒什么，眼下的事要怎么收場？兒子的態(tài)度你也知道，前些日子他還說什么，認了虞墨惜，咱家就多個兒媳婦，不認虞墨惜，咱家就沒這個兒子?？纯茨憬坛鰜淼暮脙鹤訋С鰜淼暮帽?。媳婦人家要自己挑，畢業(yè)分配也要自己選。他找了那樣一個媳婦不算，還放著好好的干部不當(dāng)，要去當(dāng)特種兵吃苦受累。我算是管不了了，你自己想辦法！”

“當(dāng)兵有什么不好？我就是個兵。我能有今天都是部隊給的。”

“哼，”田愛華輕聲笑了，“好啊，那你就讓兒子娶那個小寡婦的女兒吧，回頭生了兒子姓虞，不姓章。”似乎還不解恨，又補充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啊，李副行長很快就要退了，新的副行長姓喬，喬楚的喬！貸款簽字的簽字筆就在人家手里攥著。”

這最后一句提醒了章慶升，他重新拿起煙斗，在手里摩挲了幾下，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輕聲嘆道：“快刀斬亂麻。你想想辦法?！?/p>

“還用想嗎？”田愛華掏出化妝鏡，照一照自己精致的妝容，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脖頸間華貴的珍珠項鏈，“我去趟T市，見見董梅那小寡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