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棠向西走了十五分鐘不到,耳邊傳來嘩嘩的水聲和嘈雜人聲,順著指示牌拐了兩次,眼前出現(xiàn)一條水流不算急的小河,河岸上是大片返青的草,一群小孩子在草地上打羽毛球,還有踢足球的,兩個年長的當(dāng)?shù)氐哪腥顺嘧阏驹诤永铮膊恢钚┦裁础?/p>
順著逆流的方向看過去,可以看到尕薩摩峽谷的入口,像一張巨大的嘴。
季棠棠向入口處走了幾步,看到還有不少游人,拿著相機(jī)拍東拍西,怎么看都是一派和平氣象。
不過時候的確不早了,游客們都是陸續(xù)出峽谷的,季棠棠說服自己,壓下好奇心,思量著明天再進(jìn)峽谷。
回到旅館,一眾人已經(jīng)吃起來了,毛哥招呼她一起。季棠棠道了聲謝,過去挨著毛哥坐下,雞毛遞了副筷子給她,光頭幫她盛了飯,岳峰沒吭聲,自顧自埋頭吃飯,至于那兩個上海小姑娘,一左一右,都賞了個白眼給她。
季棠棠覺得有點(diǎn)莫名其妙,好在也沒準(zhǔn)備跟她們套交情,拈了幾筷子菜嘗過,偏頭問毛哥:“毛哥,這尕奈鎮(zhèn)上,有沒有個店老板叫阿坤的?”
毛哥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又把問題轉(zhuǎn)給雞毛,“有這人嗎?”
雞毛非??隙ǖ?fù)u頭,“沒,這鎮(zhèn)子上長住的外地人一個巴掌都數(shù)得出來?!?/p>
季棠棠不死心地說:“好像是2006年在這邊開店的?!?/p>
光頭潑了她一瓢冷水,“那早了去了,我們也是2008年才第一次過來的,你打聽這個干嗎???”
季棠棠支支吾吾的,敷衍說自己有個叔叔那年來這邊旅游,認(rèn)識個朋友叫阿坤,自己這趟過來,想幫叔叔帶個好。
飯后不久,天漸漸黑下來,偌大的店里只有這寥寥幾個人,都搬著凳子圍著爐子烤火聽音樂,季棠棠回房想再搜點(diǎn)信息,樓上無線的信號不好,網(wǎng)頁打開的速度非??ǎ鹊眯臒?,手機(jī)又響了,還是凌曉婉家。
季棠棠按下了接聽鍵,信號不好,她一邊喂喂著,一邊打開門出來,那頭響起的是凌家阿姨賠著小心的聲音。
凌家人追得這么緊,季棠棠有點(diǎn)不高興,但又不好說什么,只能耐著性子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到了,明天才進(jìn)尕薩摩,到時候再聯(lián)系。
剛放下電話她就聽到木制的樓梯被踩得吱呀吱呀的,往下看,是岳峰上來了,雖然下午有點(diǎn)不愉快,這個男人還是客氣地跟她打招呼:“一個人?下樓一起聊天吧。”
季棠棠搖頭,“忙活了一天,有點(diǎn)累了,想早點(diǎn)休息。”
“明天去哪兒?”
見季棠棠不明白,岳峰給她解釋剛有其他旅館的客人過來,想找人拼車明天一起去高原海子,這邊出車都是一口價,越多人拼車,均攤的車費(fèi)就越便宜。
季棠棠語焉不詳,推說明天還有安排,沖著岳峰抱歉地笑了笑,道了晚安之后回房。臨睡前,她從背包里掏出一個塑料氣泡薄膜的包,撕開透明膠帶,從里頭取出一個風(fēng)鈴。
風(fēng)鈴的式樣很普通,古銅色,蓮葉形的鈴蓋,撞柱是各種不同形狀的古錢幣。
季棠棠把風(fēng)鈴懸在床尾,黑暗中,她盯著風(fēng)鈴的輪廓看了許久,才上床慢慢睡去。不過,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shí),樓下的音樂聲頻頻擾人清夢,音樂聲停的時候她醒了一次,摸過手機(jī)一看,居然已經(jīng)是半夜兩點(diǎn)了,看來這群人都是夜貓子。
第二天的鬧表定的是凌晨六點(diǎn),季棠棠洗漱了之后輕裝出發(fā),只帶了簡易版瑞士軍刀、袖珍戶外手電和一根登山杖,下到一樓時看到廳堂里所有的凳子都上在桌子上,不像是已經(jīng)開門營業(yè),但正門卻大開著,倒省了喊老板起來開門的麻煩。
季棠棠到隔壁的飯店吃了早飯,擔(dān)心這一天會在峽谷里耽擱得久,吃完了還用塑料袋裝了兩個雞蛋。主街上幾乎沒有人,她一路向西,不一會兒就到了尕薩摩峽谷的入口。
她順著河一路往里走,路不算險,有些河灘已經(jīng)被河水漫過了,好在不深,登山鞋又防水,一路也就踏水過來,兩邊的石壁一覽無余,要說一個大活人能在這個地方失蹤,她還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