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但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還要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人只有懂得知足,收起不甘心,享受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才能體會到幸福。
小艾說,曾經(jīng)五彩斑斕的夢想,到最后一個個都成了肥皂泡,看著漂亮卻一戳就破。
她在QQ上說這番話時,我正忙著一件著急的事。見我半天沒回應(yīng),她火燒火燎地問我在做什么。我說在忙正事,她“哦”了一聲后,頭像就變成了灰色。待我忙完,問她還在不在,她很快回了一個“嗯”字。我感到她心情很不好,便撥通了她的電話,跟她聊了聊我的事情,但電話那頭始終沉默。
良久,她忽然問我:“為什么我過得越來越糟呢?”
話題變得沉重起來。
小艾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女孩。我們從小玩到大,她學習成績比我好,長得也比我漂亮,在我們一起上學放學的路上,她的回頭率總是遠遠超過我。我媽經(jīng)常在我耳邊嘮叨:“你要像小艾那樣該多好,那我得少操多少心啊!”
只要有小艾在,她總會遮住我的光芒。她那時穿漂亮的公主裙,戴粉色的發(fā)卡,在我耳邊說她喜歡哪一種類型的男生,以后想在哪個城市生活。聽得我又羨慕,又憧憬。我那時想,要是我跟她一樣就好了——人漂亮,學習又好,還招老師同學喜歡。
高中畢業(yè)后,我來了烏魯木齊,她去了上海。
我們時常有聯(lián)系,在學校,我依舊是個不起眼的女孩子,每天按部就班,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而她已經(jīng)是學生會主席了。那時她躊躇滿志,在電話里暢談自己的宏圖大略,說要在上海闖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
那時候我覺得她一定行,因為她聰明、勤奮、勇敢、能吃苦。再看看我自己,平凡到連媽媽都對我不怎么有期望:“不指望你出人頭地,能過下去就行。”我看閑書,媽媽就說“總比別的孩子每天玩電腦好啊”。我嘗試著寫一些東西,媽媽又會說“只要別耽誤你正事就行”。
正是因為我沒被賦予太高的期望,無論是上學,還是工作,我總是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以至于小艾忙里偷閑給我打電話時,我正窩在星巴克看著米蘭·昆德拉的《生活在別處》。她總羨慕我瀟灑自在,我笑著說:“你也可以過我這種日子,只是你不甘心罷了?!?/p>
小艾的不甘心,源于她對現(xiàn)有生活的不滿意,她想過得更豐富多彩,所以她越來越忙著學習、參賽……有次,她發(fā)給我一張照片,上面都是她的獲獎證書。
她說她要做尖子生,要拿獎學金。
她說她要在上海安穩(wěn)立足,要做事業(yè)上的女強人。
她說她要靠自己的雙手闖下一片天,這樣才不會辜負那些人對她的期望。
……
畢業(yè)后,我們久未聯(lián)系,我一直以為她在為自己的未來打拼。后來,我才知道她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小艾回家后變得十分消極,曾經(jīng)燦爛的笑容早已不見影蹤。有次遇到她,我忍不住問:“是什么消磨了你的斗志?”
她悶悶不樂地說:“在上海生活太累,壓力太大?!?/p>
我又問她:“有多累呢?”
她說:“每天上下班要擠地鐵,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夠買一平方米的房子,還要加班加點爭業(yè)績……”
是很累,但這些是每個人都要面對的,并非只是她一人的經(jīng)歷。也許是她還不習慣在外闖蕩的日子;也許是她以前的日子太過舒適,經(jīng)不起這般折騰;也許是她努力到最后,發(fā)現(xiàn)離自己想要的生活越來越遠。
我不解:“你既然已經(jīng)離開了上海,沒有了生活壓力,怎么依舊悶悶不樂呢?”
她說:“可是我喜歡那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