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如何看到恐懼的整體?若要看到某件事情的整體,或者全然傾聽什么,就必須有自由,必須擺脫所有偏見、擺脫你的結(jié)論、擺脫你想消除恐懼的愿望、擺脫將恐懼合理化、擺脫想要控制恐懼的愿望。心能否擺脫這一切?否則它就不能看到整體。你能否看著你所有的恐懼——請注意聽——你能否看著它們而沒有任何思想也就是時間的運動?正是思想、時間帶來了恐懼。你明白嗎?我害怕無法成為什么,因為我被社會所教育、所制約,社會說我必須成為什么人,做一名藝術(shù)家、工程師、醫(yī)生、政客,或者無論什么,我必須成為某個人物。一顆恐懼的種子就從那里發(fā)芽了。還有思想害怕不確定的恐懼——思想永遠都不牢靠,因為它本身就是一個碎片。思想永遠無法看到整體,因為作為一個碎片,它只能片段化地觀察。你可以描述出各種形式的恐懼,每一種都無法解決,因為它們被思想所割裂。所以你問:恐懼的根源是什么?我能否不僅僅看到恐懼這整棵樹,而且也看到恐懼的根源?
無論是意識到的還是未意識到的恐懼,你認為其根源是什么?如果這個問題是向你提出來的一個挑戰(zhàn),你如何回答?我們就在挑戰(zhàn)你。你如何回應(yīng)?你有沒有看到、洞察到這種被稱為恐懼的東西其全部根源在哪里,抑或你在等別人來告訴你,然后再接受?你說:“是的,我看到了”——那意味著你并沒有真正看到。你看到的是有關(guān)恐懼的解釋。時間是不是恐懼的根源,而時間又根植于思想的運動之中?恐懼的來源是不確定性,因而心理上沒有穩(wěn)定性和安全感,這會影響身體的行動,進而影響整個社會?如果有心理上的徹底安全,就不會有恐懼。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了這點?
所以,心從哪里找到徹底的安全——絕對的,而不是相對的安全?思想想得到安全。大腦需要徹底的安全,因為只有此時它才能理智地運作。于是它在知識中、科學中、關(guān)系中、教堂中和結(jié)論中尋找安全,卻沒有辦法從任何一個里面找到。那么究竟如何找到它?它在外面嗎?或者在別的什么地方?我們在一起了解:思想投射出的安全毫無意義,無論那安全是什么。我想要了解在哪里能找到絕對的安全——如果擁有了它,這整個恐懼的問題,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所有恐懼,就都結(jié)束了。
我們的頭腦很活躍,追逐著一個又一個念頭。我們的頭腦在思想活動的過程中,在想法之間存在空當,存在時間間隔。思想總是在試圖找到一個方法能夠讓自己持續(xù)存在下去,也就是能夠保持不變。思想制造的東西,是支離破碎的,是徹底的不安全。我想知道這一點你是不是明白了?所以,在完全的“無”中,有徹底的安全——那意味著沒有思想制造的任何東西。徹底地“無”,意味著與你所學到的一切、思想所拼湊的一切完全矛盾,什么都不是。如果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有了徹底的安全。只有在成為什么、得到什么、想要什么和追求什么之中,才會有不安全。
所以,看到了鐘表時間之外的那個時間,也就是思想運動的本質(zhì),看到了作為思想運動的恐懼的整個本質(zhì)——那是實現(xiàn)某個想法,或者活在過去中,活在浪漫的、愚蠢的、多愁善感的過去中,或者活在同樣支離破碎的知識中——我們看到這樣的行動始終是支離破碎的,從來都不是完整的。行動意味著現(xiàn)在去做,而只有在徹底安全時,這才會發(fā)生。思想制造的安全不是安全。這是一個絕對真理。這個絕對真理發(fā)生在一切空無,你一無所是時。你知道一無所是意味著什么嗎?沒有野心——那并不意味著你行尸走肉般活著——沒有競爭、沒有攻擊性、沒有抗拒、沒有傷害建造的藩籬,你就是絕對地一無所是。然后當我們一無所是時,我們的關(guān)系會發(fā)生什么?你明白嗎?與別人有關(guān)又是什么意思?你可曾想過這一切,或者很不幸,這些對你來說都很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