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幾個月沒聽到后池上神的消息,按照她以往的性子,也許真的是回了清池宮,如果是這樣就好了,倒省了許多麻煩。罷了,先不管這些閑事了,耽誤了這些時日,還是去瞭望山看看好了,景澗朝玄天殿看了一眼,嘆了口氣,消失在原地。
與此同時,在仙界為天帝的這一旨敬天之詔而驚愕萬分時,震懾妖界的那股神秘力量也讓整個妖界陷入了一陣兵荒馬亂之中。
妖界第三重天的犄角旮旯里,后池端端正正坐在打磨得晶潤光潔的石頭上,一張小臉擺得格外嚴肅,她盯著站在不遠處那隱在黑袍下的凜冽身影,突然挑眉道:“清穆,你到底什么來歷?”
清脆的童音傳入青年耳里時,帶著別樣的較真意味,又糯糯軟軟的格外撓人心。清穆皺了皺眉,他素來不喜被人置喙,但腦海里浮現(xiàn)縮小版后池托著下巴的嚴肅模樣后,眼底又升騰起幾抹笑意,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有這種復(fù)雜奇特的感覺,清穆心念一動,轉(zhuǎn)身望向坐在石頭上一本正經(jīng)的后池,“后池,你整天嘀咕著自己是三界上神,難道還看不出我的來歷?”
被反將一軍的女娃娃瞧著面前的青年,眉眼一愣。站在不遠處的清穆,揚眉一笑輾轉(zhuǎn)顧盼間竟硬生生地讓她想起了“國色芳華”這個在人間戲本里才會有的詞句來。
后池咳嗽一聲,小臉繃緊,默念了幾遍“美色誤事”后,才擺正顏色看向清穆,“我資格老不代表仙力高,這是全三界都知道的事,我才不矯情呢。說吧,你到底什么來歷,就算我再孤陋寡聞,也從來沒聽說過有哪個仙君可以讓妖界生死門上的紫火完全熄滅的。當初就連東華闖生死門,用盡了全力也只不過是讓紫火微微動蕩罷了!”
東華乃是老資格的上君,滿三界也找不出幾個比他靈力更高深的人來,若說只讓生死門上的紫火勢弱,能辦到的也還有那么幾個,可是幾萬年來就從來沒聽過還有人能憑一己之力讓它熄滅的,更何況,那逆天的氣息,雖只有一息時間……恐怕也只有妖皇全力施展才能與之抗衡。
上君清穆,成名不過千余載,師出無名,來歷成謎,除了那一身高深莫測的仙力和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性子,到如今也沒有人知道關(guān)于他的半點消息。反常即妖,以清穆的年歲,若說能修煉到這種境界,還真有可能成為后古界以來的第五位上神了。
“哦,這生死門有這么大的名堂?!鼻迥绿裘?,帶了幾分訝異,在正襟危坐的后池面前攤了攤手道,“別這么看我了,我也不知道剛才是怎么一回事,至于我的來歷……我不是說過,我有事要問你的那個柏玄嗎?”
“你是說柏玄知道你的來歷?難道你從哪來的自己也不知道?”后池神情一頓,有些不相信清穆的話,哪有人連自己的來歷也不清楚,更何況這又和柏玄扯得上什么關(guān)系?
“以你后池上神的身份,尚還有鬧不清楚的要問他,我不知曉自己的來歷有什么好奇怪的!”清穆走到后池身邊,在她愣怔的神情下微微彎下身把她抱起來,轉(zhuǎn)身朝外面的街道走去,隨后默念口訣,兩人重新被黑袍籠罩。
川流不息的人群緩緩自兩人身邊走過,朝一個方向涌去,在這冷漠的第三重天,根本沒人注意到兩人的存在。安靜良久,黑袍中才緩緩響起青年清越的聲音,帶著點無奈和微不可見的悵然。
“別亂動,我說就是了。我降生于北海深處,蘇醒時沒有任何記憶,全身上下除了手腕上的石鏈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唯一記得的就是……”清穆遲疑了一下,行云流水般的腳步頓了頓,“有人曾經(jīng)告訴過我,只要能找到留給我石鏈的人,就能知道我的來歷。這么多年來,你手上的石鏈是我唯一能尋到的線索。”
“告訴你這句話的人是誰?”悶悶的聲音自胸膛口傳來,抱在清穆胳膊上的小手微不可見地緊了緊。
柏玄也告訴過她,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他送她這串石鏈的原因時,就是他們再見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