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秋子好氣又好笑，知道他向來言語胡鬧、沒個正經(jīng)，也明白他追兇查案是極認真的，便也不去打攪，只是等在一旁看他能從這一地的碎玻璃中找出些什么來。

陳一梵將現(xiàn)場的玻璃碎片拼接起來后，發(fā)現(xiàn)尚缺少許多較細小的碎片，在地上仔仔細細地找了幾遍，始終找不著，他不由得心中大大犯疑。

接著，他發(fā)現(xiàn)玻璃上面有幾道光潔的痕跡，像是用抹布一道一道擦拭出來似的，先前玻璃呈碎片狀態(tài)時不易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拼成一整塊便立刻顯現(xiàn)出來。只是這幾道痕跡的邊緣十分齊整，分明又不似是抹布擦拭所致。

陳一梵低頭尋思一會兒，心中想到了一種可能，抬頭向郁秋子道：“我知道兇手是怎么敲破窗戶又不弄出響動來的了！”

“怎么弄的？”

陳一梵指著拼接好的碎玻璃上的那幾道光潔的痕跡，歪著頭看著她，說：“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你可比我聰明多啦！”

郁秋子嫣然一笑，說：“那我就在陳大偵探面前班門弄斧一次好啦！就我看，應(yīng)該是兇手先用寬膠帶粘在玻璃窗上，然后再用適當?shù)牧Φ狼闷拼安Ａ?，這樣玻璃碎了也不落地，響動就小得很啦。入戶殺完人后，兇手再把碎玻璃從膠帶上扯下來扔在地上，就是現(xiàn)在看到的樣子了。你看，有玻璃上留下的一道道粘痕為證。另外，有許多細小的碎片找不著，應(yīng)該也是因為粘在膠帶上不便取下，被兇手連同膠帶一同帶走處理掉了。”

陳一梵拍手贊道：“說得好，說得妙！你比我都看得仔細、看得清楚。我只想到兇手可能是先粘膠帶后敲碎玻璃，卻沒想到有些小碎片找不著了也是這個原因。經(jīng)你這么一說，我就可以肯定了。”

他頓了頓，瞥了遠遠站在一旁的方如中一眼，“我剛才甚至懷疑方如中，因為，隔壁那么大的動靜，在并未熟睡的情況下他不可能一點也聽不到。既然兇手是這樣悄無聲息地砸破玻璃入室行兇的，他的嫌疑就可以洗清了。”

這時，方如中突然在兩人背后說：“不一定，不一定。要知道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就像玩剪刀石頭布，你出剪刀，我就出石頭，你以為我會出石頭，我就出布，但可以讓你以為我要出石頭。”

他指著地上拼接起來的碎玻璃，說：“如果兇手事先猜到你能發(fā)現(xiàn)這些，故意讓你這樣以為的呢？”

陳一梵微微一呆，跟著說了句：“如果兇手故意讓我這樣以為呢？”他腦子里霎時混亂起來，感覺先前一些當做定見的判斷似乎不對，但一時又想不明白是哪里不對。

郁秋子看見他呆呆出神的樣子，勸慰道：“他只是信口一說，你也別太當真。想不出來，可以慢慢想，也別太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