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韓千芝與劉立陽留在了內(nèi)室,其余人都退到診堂之內(nèi)等候。沈白、陸元青、柳琴風(fēng)、夕露各自尋了座位坐下來,柳琴風(fēng)和陸元青面對面而坐。柳琴風(fēng)一直瞪著陸元青,瞪得他無可奈何地抬起頭來與她繼續(xù)大眼瞪小眼。
沈白見此光景,干咳一聲后說道:“柳姑娘,其實元青什么都沒有對我說?!币娏亠L(fēng)一臉不信的樣子又道:“既然還要等待韓姑娘醫(yī)治,就請柳姑娘把知道的事情說出來?!?/p>
柳琴風(fēng)冷笑一聲,“陸公子不是從我這里知道了不少嗎?難道大人不知嗎?”
陸元青搖搖頭,“大人,還是由我來說吧。”
“不,”一直沉默的夕露搖搖頭,“我自己來說吧。小女子本名不叫夕露,這夕露的名字是我入瀟湘館之后,為自己取的風(fēng)塵名姓,我本來的名姓說出來實在怕辱沒先人,所以也請諸位不要逼問。我本來也是顯貴人家的小姐,又是嫡女,家中衣食無憂,日子就像普通閨閣女子一樣,每日繡花寫字、撥琴下棋。雖然每日里無趣了些,可是卻也算過得自在。后來待我及笄之后,父親幫我謀了一門親事,對方無論從家世門楣都與我家匹配。據(jù)聞那家公子為人也算上進(jìn),有秀才的功名在身,而且品貌端正。古來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得此夫婿我也該歡喜了,如果沒有后面發(fā)生的事,我想我的一生大概就是相夫教子、平穩(wěn)庸碌地過一生罷了?!?/p>
夕露說到這里微微一嘆道:“可是世事多舛,在我臨嫁前兩天的晚上發(fā)生了一件事,將我的一生徹底改變了?!彼⑽⑴まD(zhuǎn)視線看向內(nèi)室,片刻之后,又半是憂傷半是欣喜地繼續(xù)說道:“我遇到了我命中注定的魔星。那夜,我本已早早上床安歇了,可是到了后半夜似是聽到門響動的聲音,半睡半醒,我想喊丫鬟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是起身時發(fā)現(xiàn)丫鬟已經(jīng)躺在地上人事不知。我心底一驚,剛想喊叫,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捂住我嘴的是個男人,他的手指纖長光滑,他的男性氣息將我籠罩,可憐我一名深閨女子,從未與男子私相授受,當(dāng)時經(jīng)此變故,早已方寸大亂。我的眼淚不斷涌出來,可改變不了即將發(fā)生的事實。那人將軟倒的我抱到床上,就開始解我的衣裳。我就算再不經(jīng)世,也明白我是遇到了采花賊。我無法形容當(dāng)時自己心底的感覺,自幼的婦德熏陶,讓我覺得自己該咬舌自盡保全清白??墒?,我,我看到了那人的臉,和我想象中的采花賊不同,他竟然沒有蒙面,也沒有穿什么黑糊糊的夜行衣。他一身錦緞白衣,俊朗如畫中仙人一般,那樣近距離地皺緊了眉頭看著我。他的眉眼那般年輕生動,就像烙在我心底的一幅畫,歷久彌新。他的神情中沒有一絲猥褻或輕浮,有的只是數(shù)不盡道不完的哀傷與痛楚。他離我這般近,眼底星映湖波般的光輝撒進(jìn)我的心底。他喝了酒,身上有淡淡的酒香,他低頭親吻我的時候,那醉人的味道就隨著他的動作流淌到我的四肢百骸、全身的命脈。我想他一定是給我用了毒,或者他身上那醉人的酒香本身就是毒。我也醉了,醉得不輕,醉得分不清是非善惡、禮義廉恥。我慢慢放棄了掙扎,我不顧羞恥地?fù)Ьo了他。我想安慰他顫抖不止的身體,我想拂去他不斷掉落下來的淚滴。他仿佛感到了我表現(xiàn)出來的親昵,然后用力吻我。我就這樣和他糾纏在一起,難分難離。那一夜,我失去了女子的清白,在我婚前的這個夜晚,我和一名不認(rèn)識的陌生男子共赴巫山云雨之后,竟然只覺得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