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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遇到邵然那天直到圣誕演出開始前,阮珊的手機都未接收到邵然的只言片語。有時候一天能看十來次手機,聽到短信聲就緊張兮兮地去看,然后再失望地放下,就這樣郁郁寡歡了好幾天。
不過年輕的女孩總是不會在這種情緒里沉浸太久的,幾天后她就立即滿血復(fù)活,也沒再期待著圣誕晚會邵然能來,覺得也許他或許只是出于禮貌才答應(yīng)下來的,便專心和宋斐斐一同練歌,倒也對自己的第一次登臺表演有所期盼了。
宋斐斐提前租好了衣服,拎出來給阮珊看的時候引起她一陣驚呼:“宋斐斐你不要太過分,拉著我和你登臺唱歌也就罷了,還要穿得這么高調(diào),你是不是一定要看我丟人才滿意??!”
兩件禮服,隆重得好像要去走奧斯卡的紅毯,一長一短,若選短的,就要接受露兩條腿的事實;若選長的,則要接受整個背部暴露在外的事實。
報名參加圣誕演出是宋斐斐兩個星期之前提出來的,當(dāng)時阮珊只有一個感覺,就是她瘋了。阮珊的性格其實算不上外向,覺得讓自己登臺唱歌簡直無異于在大庭廣眾之下裸奔,宋斐斐軟纏硬磨了好久,阮珊才無奈地點頭答應(yīng)。
“快選一件換上?!彼戊踌忱钌旱氖肿笥襾y晃。
阮珊咬咬牙,指了指那件白色的短款禮服裙:“那個啦?!?/p>
圣誕演出是在學(xué)校的禮堂里舉行,后臺熙熙攘攘,阮珊化完妝后去了一趟洗手間,回去之后便找不到宋斐斐了,于是在人群中大聲喊著她的名字:“斐斐,斐斐?!?/p>
宋斐斐在人群那端向她招手:“這邊這邊。”
她的衣服也已經(jīng)換好了,平日里的一頭黑直發(fā)今日被卷成了大波浪,阮珊的頭發(fā)也做了造型,高高地盤在頭頂,讓整個人更顯得清爽。
“你口紅花了,來來,快補一下?!彼戊踌嘲讶钌豪诉^去,從包里拿出口紅往她的嘴巴上又涂了一些。
手里挎著的包里有短信提示音,阮珊正準(zhǔn)備掏出來看,宋斐斐就打斷了她:“別看了別看了,下一個就輪到我們上場了?!?/p>
“啊,這么快?!比钌捍篌@失色,“快快,給我喝口水,我怕到時候失聲?!?/p>
“放心好啦,有我在,不會有問題的,”宋斐斐笑了笑,“我們都練習(xí)這么多次了。”
工作人員到后臺喊讓下一個準(zhǔn)備,宋斐斐點了點頭,拉著阮珊的手站到了舞臺的旁門那里,阮珊總有種裙子太短的感覺,不時地把裙擺往下面扯扯。
舞臺上的幕布拉開的時候她們手牽著手站在舞臺的正中央,下面有刺耳的尖叫聲和口哨聲,阮珊用顫抖的聲音唱起了第一句:“最多握握手,一起散散步,你大量,你寬容,你是未來濱崎步……”
是Twins的《朋友仔》,她很快在宋斐斐鼓勵的眼神下進(jìn)入了狀態(tài),上臺前想象的種種恐怖狀況都沒有發(fā)生?!霸瓉砼笥炎懈星樵偬煺?,亦是我永遠(yuǎn)也會愛惜的人……”一起唱起這一句的時候,阮珊轉(zhuǎn)過臉看了看身旁,宋斐斐正在往舞臺下面揮手,意識到阮珊看向了她,也把目光轉(zhuǎn)了過來對阮珊微微笑,那一刻阮珊的心底一種感激的情緒忽然油然而生。
她在那一刻明白和篤定了這個女生對自己人生的意義——就像《泰坦尼克號》里Jack教會了Rose吐痰、罵人和跳粗獷的舞蹈,把她從沉悶枯燥而乏味的生活中解放了出來——她也解放了自己,帶自己離開了那個敏感內(nèi)向的小世界,亦為自己推開了人生廣闊天地的另一扇門。
一首歌唱罷,除了最后在鞠躬謝場的時候阮珊腳上的高跟鞋扭了一下之外,還算是一場成功的演出,下面的尖叫聲和掌聲很激烈,阮珊也有勇氣地微笑著向下面揮手,目光在人群中流轉(zhuǎn)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在觀眾席的最后,已經(jīng)沒有了座位,邵然就站在那里。禮堂里所有的燈光都集中在了舞臺上,下面的燈光昏黃,站在那里的邵然也是昏黃的,他與周遭的人一起鼓掌,整個人好似電影里的某種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