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翔云搖了搖頭,聽到老人斷然的語聲,“你怕了嗎?這不是生離死別。誰說你將來不能回來看我?你想一輩子待在殤州挨凍挨餓?”
風(fēng)翔云默然。他是老人在瀚州和寧州邊界揀到的孩子,老人說他有非凡的身世,叫他從小立志遠大,不可荒廢了日子,于是他跟隨老人自幼練功,修習(xí)秘術(shù)。老人是羽族,腿瘸了后很少使用鶴雪術(shù),總是騎馬。風(fēng)翔云七歲那年,老人教會他凝翼展翅,從此一個騎馬一個飛翔,從瀚州游歷到了殤州。不知為什么,老人選了這個流人的聚集地安頓下來。由于風(fēng)翔云是羽人,又懂鶴雪永翔之術(shù),前往幾個流人區(qū)傳遞消息的任務(wù)漸漸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和老人相依為命十多年,此刻說分別就要分別,心里十分不情愿。偏偏老人又在敦促他走,風(fēng)翔云冷哼一聲,往洞外走去。
“我去溝口看看那個混蛋到底是誰!”
大霧很快卷過來,把風(fēng)翔云吞在口里。老人注視著他離去,黯然地嘆了口氣。
“不要怨我……你的命,陣法已經(jīng)推演出來,沒有人能改變。將來,你看到天命之陣,就會明白。唉!”
溝口的霧像離人愁緒,濃得化不開。風(fēng)翔云怒氣沖沖地在那里候了沒多久,聽見人聲靠近,仔細一聽,是風(fēng)烈和人說著話。他清楚師父說的人不可能是風(fēng)烈,只能是來的另外那個人。他大踏步走近,定睛一看,有點眼熟。
這小子不過是他救起的落水狗,會是師父口中的天命之人?未免危言聳聽。風(fēng)翔云松了口氣,暗想,如果真是很重要的人,他不會毫無感應(yīng)。師父定是哪里弄錯了。他早就見過這小子,命運沒有任何改變。
風(fēng)烈一見到他,立即迎上來,急切地道:“夸父王在黃花城,你知道么?”
風(fēng)翔云一怔,“我只見到皇帝的大軍,夸父……”
風(fēng)烈把牧云天翊往他懷里一推,“他是來找你的。我要去通知合魯,最好再挖點隧道,大伙藏得深些。外邊也多布些陷阱,別讓大軍殺過來?!?/p>
風(fēng)翔云退后幾步,躲開牧云天翊,沉吟道:“你順路去知會我?guī)煾敢宦?,看他怎么說?!憋L(fēng)烈走后,想到師父之前的話,風(fēng)翔云滿肚不順,根本不理會牧云天翊,徑自往積云溝內(nèi)走去。
牧云天翊挺身擋在他面前,“我要多謝你!”
“免了?!憋L(fēng)翔云沒好氣地瞥他一眼,抬頭望天,這鬼天氣和他一樣討厭,“我忙得很,沒空招呼你。那晚我是順手,你我兩不相欠,別擋我的路?!?/p>
“我……”牧云天翊咬著唇,他看得出少年羽人眼里的不屑。跋涉幾百里來到這里,他要的不是對方的冷眼。
風(fēng)翔云往前走了幾步,想想又停下,“你既然來了,過來一起幫忙。接下來事情很多,這里怕是不能安寧了?!?/p>
牧云天翊沖口而出,“端朝皇帝去對付黃花城的夸父王,和流人沒有關(guān)系?!?/p>
風(fēng)翔云駐足,冷冷地回答道:“對皇帝來說,流人生死都是牧云家的奴隸,大軍自然不是對付我們的。只不過,我們誰也不想為皇帝賣命,不早早躲起來,難道等他打輸了仗,再讓我們?nèi)テ疵???/p>
“誰說一定會輸?”
“夸父是什么?他們是巨人、是高山!瀚州有蠻族幾十個部落,能打下黃花城,早就打了。如今深宮里的皇帝出馬,只怕比瀚州蠻子敗得更快。”
牧云天翊不服氣地道:“誰說的?!大端精銳,除了穆如鐵騎,還有牧云家的天子六軍①?!?/p>
風(fēng)翔云懷疑地上下端詳他,“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替朝廷說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