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總統(tǒng)套房,我的心情舒坦許多。我換了個圓形的浴缸泡澡,剛剛乞丐接觸過,得洗掉身上的虱子才行。為自己倒了酒,我點上雪茄,悠閑地欣賞起墻壁上的油畫。浴缸邊緣的灰色電話跳響起來。
“哪位?”我咬著雪茄問道。
仍然是前臺的服務(wù)生,對方問我是否需要消夜。
“好,給我送上來?!?/p>
把雪茄丟進煙灰缸。開啟浴缸上的按鈕,浴缸底部噴出幾道力度適中的水柱,按摩著疲憊的身軀。我拿過一條熱毛巾敷在臉上,再也沒有比這更美好的地方了,這才是生活。
門鈴響了,這次我有了經(jīng)驗,直接啟動浴缸上的開門鍵。我的心情很好,要是酒店再送個小雯這樣的女性為我服務(wù),我將不再拒絕。門被關(guān)上的這段時間沒人說話,大概是服務(wù)生見我沒丟小費顯得有些不高興吧。朦朧之中,我隱約察覺出腳步聲,聲音很輕,啊哈,果然又派了小妞上門。熱毛巾下的那張臉微微發(fā)紅,鎮(zhèn)定些,這沒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是時候享受一下人生了。
有東西入水了,是她嗎?這個酒店妹長什么樣,有小雯這樣的長相我就滿足了。這,這就是所謂的鴛鴦戲水?她的長發(fā)碰到了我的手指,一時間,我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大腦,我閉著眼睛,伸手去摸她的臉蛋。怎么,怎么有胡子?揭開臉上的毛巾,浴缸的水已經(jīng)被染紅,怎么會這樣?
不會是幻覺吧?我揉揉眼睛看個清楚。
手指被一卷頭發(fā)纏繞,我提手一瞧,立刻失聲尖叫。根本不是什么酒店妹,我拎著的是一個人的腦袋,是剛才那個流浪漢的腦袋!我被嚇傻了,接二連三地做甩手的動作,想甩開纏在手指的頭發(fā),可不管我怎么做都無法甩開那個血淋淋的腦袋。連續(xù)試了幾次都無法爬出浴缸,我大聲呼救,可惜根本沒人聽見求救聲。
浴缸上的按鈕!對,這是總統(tǒng)套房,肯定有報警系統(tǒng)。我的手指在按鍵上胡亂拍打一番。這時,一只手從身后揪住我的頭發(fā),把我拽出浴缸重重地摔在墻上,懸掛的油畫也因此掉落在地。
對方往我的肚子上重重踹了一腳,疼得我滿地打滾。我劇烈地咳嗽數(shù)聲,發(fā)現(xiàn)揍我的人居然是張爵明。他怎么知道我的地址?難道說,他一直都在監(jiān)視我的一舉一動?
老張把腳踩在我的喉嚨上,我的呼吸變得極度困難。他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在我面前晃了晃,繼續(xù)說:“老板猜到你可能會走這步棋,特意讓我看著你!”
“求……求你……放……放過我……”我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我哭了起來,“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要是再敢自作主張的話,你的下場就跟他一樣?!闭f著,他將匕首戳進流浪漢的腦袋,將頭顱從浴缸里挑出,并裝進一個黑色的背包內(nèi)。他拾起我的西裝,從里面找出錢包抽出我的身份證,我不敢多問半句。最后,他丟下一個文件袋,奪門而出。
張爵明來去匆匆,我蜷縮在墻角,驚慌失措地看著浴缸里的血水,嘴唇早已嚇得慘白。突如其來的事件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就像落入了零下幾十度的冰窖一樣,我瘋狂地打著寒戰(zhàn),滾燙的熱淚不由自主地滴在地毯上。我什么都沒想,喉嚨里卻不斷重復(fù)著剛才的話,“放過我……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