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狀況,這他媽什么狀況?!
自從四叔店鋪的老屋出了那晚上的事,我從心底里對黑暗就有種恐懼,暈過去之前已被突如其來的黑暗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有一種別扭的感覺,偏偏我想不出來到底哪兒別扭。
等我醒來的時候,明顯不是暈倒前的山洞了。觸手可及的地方是粗澀的山石,不是洞里那種膩膩的濕,很干爽。旁邊的地上插著火把,照亮了樸正歡的側(cè)臉,蒙面女子坐在樸正歡身旁的影子里。
右邊肩膀酸疼,后背也有些疼,褲腳和腿肚子上都是土,想來是被人一路拖過來的,估計背上也都是土,反正都成這樣了,也懶得拍。我煩躁地問:“怎么回事,怎么到了這個地方,蔥頭哪兒去了?”
樸正歡真是個樂觀的小姑娘,這種情況下都笑得出來:“霍嶺去附近探路了。剛才咱們進(jìn)的那個山洞塌了一塊,你被石頭砸暈了。霍嶺拖著你一路狂奔,才沒被石頭砸死。蔥頭這個名字不錯,挺適合他的,以后我也這么叫他。”
仔細(xì)觀察下環(huán)境,這應(yīng)該是條山體內(nèi)部天然的裂縫,沒多大,頭頂是一個斜面,大體看這是個三角狀的山洞。
蔥頭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走吧,這兒是山洞的中間,咱們進(jìn)來的洞口已經(jīng)沒了,只能往里走了?!?/p>
腦子里還嗡嗡亂想,火把下的蔥頭很陌生。“霍嶺,”我用很鄭重的口氣叫了蔥頭的大名,“你不是來收苗家貨的,到這個洞里也不是看石頭開花的,你帶著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事情不對,現(xiàn)在回憶一下,作為向?qū)У臉阏龤g只是站在木樓前,并不能表示她是寨子里的人,一路上除了在洞口那幾句話她再沒有其他的講解,完全不是導(dǎo)游該有的樣子。我只能判斷她跟蔥頭是相識的,為了同樣的目標(biāo)到了同一個地方,這幾個人里,只有我是完全不清楚狀況、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被騙進(jìn)來的。
“上次喝酒時候說的事兒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家祖上富得流油,我家可是上三旗正白旗的旗籍,祖宗們都把好東西帶進(jìn)棺材里去了,拿一兩件出去也夠我這個落魄子孫吃一輩子。歡少是民間奇人,精通各種機(jī)關(guān)消息。本來我也沒想著能這么簡單就找到入口,既然找到了肯定得進(jìn)來看看。機(jī)關(guān)一經(jīng)打開情況就不一樣了,怕你一個人走不出那山洞,我們一著急就把你拖進(jìn)來了……”蔥頭搓著手嘿嘿笑著,“有危險兄弟扛,有好處少不了你的,反正都進(jìn)來了,你看……”
他用的是“我們”,不是“我”,證明他承認(rèn)和樸正歡是一伙的了。什么旅游?幌子!既然能騙我一次,就能騙我兩次,誰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我一把抓起地上的火把朝反方向奔去,那里一定是進(jìn)來的地方,山體內(nèi)部怎么能好死不死正好塌那么一點(diǎn)堵住洞口?他說的我一概不信。
霍嶺沒回頭,樸正歡倒是跟了上來。跑出去大約百米,沒路了。不是坍塌的石塊堵住了洞口,而是完全沒路,像是這條通道開到這
里就到了盡頭。石壁,一整塊沒有裂紋的石壁,用火把敲敲非常瓷實,
絕對不是中空的聲音。霍嶺在撒謊,樸正歡也在撒謊!不是山洞坍塌,不是石頭砸暈了我。他們處心積慮帶我到石洞里,
故意打暈我,帶我進(jìn)來,這里不是進(jìn)來的路。我想了想,還是什么都沒問,要想說真話剛才他就說了,何必等著我拆穿了再去質(zhì)問他。各種煩躁、各種生氣,我還是憋住沒吭聲。樸正歡安靜地站在我后面,眼神很清澈,微笑著說:“走吧,咱們肯定能走出去的,蔥頭會帶你出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