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茗的話讓錦段驚呆了。
“你……你說什么?她脫你的衣服?為什么?你做了什么?”
李夜茗急忙分辯:“我什么也沒有做!今日她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是皇上送回來的,我看到她哭了,跟平日是不一樣的?;貋砗笏阋恢痹趯嫷罾镄?,我沒想到她會突然叫我去寢殿,還讓染霜……”說著她又伏到錦段懷里,哭著,“姐姐,我不要留在椒房殿了,我害怕!”
錦段將她自懷里拉起,看著她的眼睛,問:“夜茗,你告訴姐姐,她脫你的衣服做什么?她做了什么?”
李夜茗想了想,道:“她什么也沒有做,就只是盯著我的背瞧?!闭f著,她急了起來,抓著錦段便要解衣襟,“姐姐,你快幫我看看,我背后究竟有什么?為什么皇后娘娘一直盯著看?”
錦段忙制住她的手,將她的衣襟掩住,皺眉道:“這樣冷的天,衣服哪能說脫便脫?著了病怎么辦!”
她自幼照顧李夜茗,兩姐妹同吃同住,妹妹的背上有什么,沒有人比錦段更清楚。她的蝴蝶骨處有一道極其猙獰的傷疤,錦段不知道那傷疤是何時有的,自她有記憶起,那疤便已經存在了。她也曾問過母親,妹妹身上哪里來的那么深的一道疤?母親告訴她是夜茗幼時不聽話,闖了禍留下的。
那時的錦段不免咂舌,也不知妹妹究竟闖了怎樣的潑天大禍,才得了這樣一道可怕的傷疤。每每這樣想著,心里便不免更加心疼幼妹,想著以后一定要疼她,寵她,即便她闖下了滔天的大禍,自己這個做姐姐的,也要替她擔了,再不讓她身上留下那樣猙獰的疤來。
只是如今她卻心存疑惑,木皇后盯著這道疤究竟在看什么?還有,木皇后……她是如何知道妹妹身上有這道疤的?
錦段的沉默,讓李夜茗感到了恐懼,她抓著錦段的衣袖搖著,“姐姐你該知道的,你告訴我,我身上究竟有什么?你應該知道,你定然是知道的!”
錦段忽然將她摟進懷里,撫著她的背,輕聲哄著她:“夜茗,你聽姐姐的話,沒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有姐姐在,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她一遍一遍地承諾著,不停地安撫著嚇壞了的妹妹。
她將手放在李夜茗的蝴蝶骨處,慢慢垂下眼睫。這兒,便是那道疤的所在,木皇后究竟從這里看到了什么?還有夜茗這雙與木皇后一模一樣的丹鳳眼,又說明了什么?
四年前,夜茗被鄭太后不動聲色地帶進皇宮,皇帝初見她時的失態(tài)與木皇后那顫抖的雙手,似乎都昭示著此事另有隱情。那時,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保持了緘默,連宮人們都不敢在私下多做議論。初入宮的夜茗就如一小塊石頭投入了湖中,引起了一圈漣漪。如今時隔四年,一切仿佛仍歷歷在目。時至今日,這圈漣漪越蕩越大。錦段有預感,一切都快到了要揭曉答案的時候了。
木皇后,她身上究竟發(fā)生過怎樣驚濤駭浪的往事?程洛山意有所指的息夫人,為什么讓她失態(tài)至此?還有,為什么會牽連到她的妹妹李夜茗?
想到這里,她突然緊緊捏住了李夜茗的手,帶著些逼迫地問:“你告訴我,木皇后要看你后背的時候,寢殿里還有沒有其他人?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李夜茗想了想,道:“沒有了,只在染霜姑姑在?!闭f著低下頭癟了癟嘴,“這樣的事情,我又怎能告訴給旁人知道……”
錦段點頭,“夜茗你記住,以后不管木皇后對你做了什么,你都不可以亂說!除了我之外,對誰都不可以說!就是旁人問你,你也不能說!一定不能對別人說,記住了嗎?”她慎之重之,一再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