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宗擎,你要懂得什么叫‘放下’。我已經(jīng)放下她快三個時辰了,你為什么還放不下呢?”
被小和尚們稱為師叔,她應(yīng)該稱呼為師兄的虛海一直沒有說話,此時話一出口就充滿了禪機(jī),聽起來很有智慧的樣子。而且他的聲音低沉醇厚、溫柔從容,聽得如初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什么人哪,聲音好聽成這樣!不知道長得怎么樣。
“那您干嗎打昏師姑的貼身小婢八重呢?”普從接著問。
咦?這是怎么回事!
“我佛慈悲,可也要有金剛手段?!碧摵2患膊恍?、一本正經(jīng)、滿含慈悲但毫無愧疚地說道,“如果不打昏八重,她就會去告密,徒然讓方丈和恩主擔(dān)心,還枉縱了八重下拔舌地獄,唉,真是罪過。”
兩個小和尚聞言連連稱是,如初卻滿頭黑線,抑制不住地咳了起來。
高,實在是高!這位虛海大師也忒狠了!
那聲音,依然動聽得讓人再起一層雞皮疙瘩;那語氣,簡直救苦救難一樣;那聲長嘆,實在讓人心柔軟得可以打結(jié),可實際上,明明是他卑鄙地隱瞞消息,還對一個小姑娘使用了那么可恥的手段,偏偏能裝出大慈大悲的態(tài)度,道貌岸然得好像他吃了很大的虧似的。
難道她的婢女如實向她的親爹和頂頭上司匯報她的情況就要下拔舌地獄?這位的人品太恐怖了。這樣看來,他剛才抱她,脫她鞋子和衣服,動機(jī)也未必有多純潔,不會才到明朝就被揩油了吧?
“師姑醒啦!師姑醒啦!”聽到她咳嗽,兩個少年和尚歡喜地叫了起來。
到這個時候,如初也裝不下去了,緩緩睜開眼睛。
運(yùn)氣不錯,穿越到大明王朝約三個時辰后,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美好事物,也就是帥哥一名。雖然他沒有頭發(fā),但仍然帥得人神共憤。倒不是他五官長得多么雄奇,而是搭配在一起就顯得特別好看,還透出那么一股子清雅高華的氣質(zhì)來,讓人都不忍和他大聲說話。
一個活人,一個和尚,卻給人水墨畫般的感覺,而此時他背對燭光站著,那閃爍不定的光芒似乎給他的全身籠罩上了一層虛無的光暈,更襯得他豐神如玉,似乎就算全天下都是泥濘,他也會高高地站在云端,一點沾染不到俗世的污濁。
只聽到他的聲音,就讓人想和他談戀愛;看到他的人,就讓人有撲倒的愿望;再凝視他的眼睛,那眼神如此溫潤和純潔無辜,讓人恨不能溺死其中。
可是……不知道是他們距離太近,還是如初醒來得太突然的原因,虛海的眼晴深處閃劃過一道不易覺察的狡黠和嘲弄,雖然一閃即逝,卻被她看了個正著。
原來是妖孽加腹黑男!極品!
“師妹你怎么樣?”虛海溫柔地問,眼神里的關(guān)切如此貨真價實。如果不是因為如初之前無意中探到他的底,肯定會感動地跪在他腳下,愛慕地仰望他吧?可這時候,她心里只想把眼前的帥臉打得鼻血和眼淚長流。誰讓他外表那么圣潔來著,破壞美好的事物是人類惡的本能。
“完全沒事了?!比绯跻还锹底饋恚獾锰摵5膸浤槺频酶?。不過看到宗擎和普從兩個清秀小和尚愕然的神情,她恍然明白自己的動作太麻利了,不像是個差點斷了心脈的人,連忙又補(bǔ)上一句,“我受的傷本就不重,加上身負(fù)家傳絕學(xué),自然恢復(fù)得快些。”
“哦?善哉善哉,師妹真是吉人天相?!碧摵V逼鹕碜?,笑得如沐春風(fēng)。
如初心里一跳,心想:是不是這和尚大有神通,知道她穿越的秘密?或者,他只是習(xí)慣了擺出這副知曉一切的模樣?看起來倒像第二種情況,但不管怎樣,沒道理主動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