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年,武昌起義成全了辛亥革命。陶成章回到杭州,被委任為總參謀,他極力主張北伐。據(jù)《全浙公報》刊載,陶成章親自參加指揮“金陵圍攻”戰(zhàn)役,在“彌漫彈雨”的戰(zhàn)斗中,奮勇登陣,無役不從。浙江光復(fù)后,被舉為省臨時參議會議長。
南京的攻克,為臨時政府的成立創(chuàng)造了條件,陶成章在上海成立光復(fù)軍總司令部,并積極募兵。但這個剛開始做大的革命蛋糕,不僅有?;逝?、改良派、立憲黨人參與分配,就是革命黨內(nèi)部也因分配而起了爭端。
浙江都督湯壽潛改任交通總長,他舉薦章炳麟和陶成章“代理浙江”。章炳麟極力稱贊陶成章,說“煥卿奔走國事,險阻艱難,十年如一日”,因而力舉由陶成章來“代理浙事”。陶成章本人力辭不受,在浙江方面派人征求他的意見時,他說“賢能者均可,唯陳其美不可”,并致電推薦革命黨人蔣尊簋繼任。陶成章及其光復(fù)會員早就是陳其美等人的眼中釘,這一次需要解決了。1912年1月14日,在趁陶成章臥病上海廣慈醫(yī)院之際,陳其美的把兄弟蔣介石和光復(fù)會的叛徒王竹卿去暗殺了陶成章。死時,陶成章才三十五歲。
陶成章死了。光復(fù)會失去最有力的組織者和有行動能力的實干家,“領(lǐng)導(dǎo)乏人”,也就星散了。章太炎所言,“成章死,光復(fù)會亦暗不章”。用馮自由的話說就是“喪失其主腦,勢漸瓦解”。
陶成章死了。光復(fù)會失去了國家社會層面的領(lǐng)袖,章太炎文人氣過重,他沒能跟孫中山和解。歷史學(xué)家傅國涌先生感嘆:“書生氣十足的章太炎恐怕想不到,袁世凱等正是要利用他與孫中山一派的不和,坐收漁翁之利。”
陶成章死了。由于他的死,使得革命黨人中極為重要的一支力量瓦解,歷史為勝利者和最后存活者書寫,在書寫他和他的革命同志時,不免把他們的意義大打折扣了。尊蔣人士對蔣介石刺殺陶成章一事這樣說:“陶成章踵回國,故意破壞同盟會,擁戴章炳麟,抹殺孫黃歷史,并謀刺陳其美……孰權(quán)公私利害,決先除陶,以定革命全局,事后自承其罪……”
但這個革命家仍被歷史有意掩蓋了。人們不再談?wù)撍臍v史作用,假如他還活著一類的歷史假設(shè),而是談?wù)撎粘烧碌摹岸隆?,甚至把他的人生細?jié)當作笑談了。
在陶成章遇刺后,家里只有其祖輩留下的二百余年的老房子,長期的革命生涯中,陶成章東奔西走,并沒有為自己和后代置辦什么家產(chǎn)。
魯迅心中的陶成章也是清苦的。魯迅回憶說,“以革命為事”的陶成章“窮得不堪”,在上海一度自稱會稽先生,教人催眠術(shù)糊口。嗅覺靈敏的清廷在通緝他時就有一對句:“著《中國權(quán)力史》,學(xué)日本催眠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