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大圈，其實包子就在小蕊家樓下。老板娘是個很和藹的女人，和她殘舊的罩著塑料布的早餐車在這個新區(qū)里顯得格格不入，卻讓人覺得很踏實。不知道還有多久，這些無證的攤販要被城市拋棄，聽說將有新型的早餐車代替他們。包子很小，恰好一口一個，吃不出來是什么餡，稍微有點咸。不過，餓了一晚上也剛好滿足了。小蕊也一改平時冷淡的表情，嚷嚷著還要再買點。

拎起裝好的包子轉(zhuǎn)身要走，忽然塑料布一掀，阿蘭從里面出來了。阿蘭是平時經(jīng)常一起玩CS的同學(xué)，住在隔壁寢。名字很女性，其實樣子很爺們：剛滿二十就已經(jīng)謝了頂，遠(yuǎn)看腦瓜子上一片锃亮，整個形狀渾然天成得好像“植物大戰(zhàn)僵尸”里的無敵大堅果。笑起來賊可愛，憨頭憨腦，其實嘴特賤。

阿蘭看見我，小嘴一咧，露出一堆碎齒，“呀，姚赫！你怎么在這啊？”

看著好像躲不掉了，我只好硬著頭皮，“你能在這我為什么不能在這？”

“我家住這啊。喲，這是誰?。可┳影?！”小子滿嘴油光，看得出吃得心滿意足。小蕊站在我旁邊，捧著豆?jié){很納悶地看著阿蘭。

“什么玩意啊！吃完沒啊，吃完快滾吧！”

“啊，我知道了，昨晚沒回寢是吧？哈哈，一夜春宵了吧，姚哥！”阿蘭拿著團(tuán)皺巴巴的衛(wèi)生紙得意地揩著嘴上的油，一臉賤笑。

“行了，我走了，學(xué)校見。”我轉(zhuǎn)身就走。

“哎姚哥，別說我沒提醒你，馬上要考試了，再掛就留級了，好好準(zhǔn)備，我可就指著你了。”

“行了。”一般來說胖子都比較磨嘰。

一路在濕漉漉的地上走著，眼看著球鞋都濕了。煩躁，焦慮，加上沒睡好還憋了泡尿，心情十分之鬧心。哎，男人，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不舒服。

小蕊在旁邊偷偷地笑，本來不想理，眼瞅著她還把自己給笑噴了。

“什么啊，撿著什么笑話了？”

“不是啊，哈哈，我以為你是什么好學(xué)生呢，掛科掛到留級了？”小蕊含著吸管笑嘻嘻地看著我。

哎，少爺沒啥毛病，就是脾氣大，最煩別人調(diào)侃我，尤其是女人。我忍不住發(fā)火，“不掛科不是大學(xué)生。”只是我發(fā)脾氣的時候沒什么特別。

“我妹妹就從沒掛科??！”

看得出她很以妹妹為豪，一晚上已經(jīng)提了很多次：學(xué)習(xí)好，性格好，聽話。

“那你怎么獎勵她？”我拎著袋子給包子翻了個個兒，要不回去的時候該粘住了。

一片靜寂。

“我現(xiàn)在養(yǎng)活自己都是勉強，怎么獎勵她，頂多打電話鼓勵她。”小蕊又開始咬吸管，忽然不敢看她的表情。不是說她要養(yǎng)家嗎？

“哦。”

回去的路上她不是很雀躍，好像是有心事。我急吼吼地要上樓，她停在樓道口拿報紙。

“咦？又是這封信。”一個普通的白色信封被她端在手里。

“什么信?。磕銒尲膩淼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