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外科手術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顯微鏡下容不得半點差錯,不然帶給病人的,很可能是永遠無法彌補的重大災難。
所以一天手術做下來,聶唯平的大腦疲憊到了極點,被這么猝不及防地當頭一砸,頓時眼冒金星,居然好一會兒沒站起來。
聶唯平蹲了片刻才緩過來,剛要站起身就感到一陣風刮到了自己面前。
他不習慣仰視別人,慢吞吞站直了才淡漠地看向對方。
毛丹面帶春風,壓抑著滿心的激動,跑下來的時候就已經在臉蛋上掐出了嬌羞的紅暈,眨巴著眼睛故作驚惶地開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晾衣服的時候手滑……真是抱歉了,有沒有砸傷你?”
聶唯平冷眼看著對方又是鞠躬又是致歉,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演技這么差還敢出來賣弄,真以為他沒腦子?
雖然對面的人一臉歉意,可那雙眼睛里滿是壓不住的興奮,這眼神他再熟悉不過,像是層層疊疊的桃花綻放,一波接著一波,全是膩死人的粉紅。
更像是……餓了許多天的狗,乍一看見肉多新鮮的骨頭,恨不能立即撲上去抱住啃一啃。
很好,消遣主動送上門,看來今晚的酒錢可以省下來了。
聶唯平憋了一肚子的火終于逮到機會發(fā)泄,鏡片冷光一閃,嘴角彎起一個刻薄的笑。
“沒事,我能體諒?!?/p>
毛丹全身的血液頓時沸騰了,眼神陶醉,笑容夢幻。
聶醫(yī)生好溫柔好隨和哦!
聶唯平淡淡地繼續(xù)道:“像你這種出生的時候忘帶小腦的人,我見過很多,四肢不協(xié)調嘛。手滑算什么,幸虧你沒腳滑,不然你這噸位掉下來……估計能直接把我砸成平面。”
聶唯平不僅醫(yī)術高明下刀精準,罵起人也向來一針見血。
毛丹臉上的笑容一僵,剛剛才翻滾起來的血液立馬降到了冰點。
“呵呵,您真會開玩笑……”
聶唯平哪里會輕易放過她,挑了挑眉道:“哦?難道不是你忘了帶小腦,而是你母親生產的時候,把胎盤留下了,把胎兒給扔了?”
毛丹仿佛聽到了從自己身體里傳出的稀里嘩啦聲。
她那顆腦殘粉般癲狂追崇聶醫(yī)生的玻璃心,被三言兩語碎成了渣。
聶唯平瞄了她一眼,小姑娘完全蒙了,那副天塌地陷的表情,很好地愉悅了他。
聶唯平胸中郁氣一出,難得和善地笑了笑,頗為好心地安撫道:“其實你也沒有那么殘次,這不,你起碼還控制得了腳滑?!?/p>
好吧,聶唯平舌帶劇毒,“安慰”也不忘順帶著譏諷。
任誰被這么毒舌都忍受不了,更何況春心泛濫的小姑娘,哪里承受得起“噸位”這個詞被仰慕的人用在自己身上?
毛丹崩潰地捂著臉,一路嚶嚶嚶地跑回宿舍,撞開門撲進那娜的懷里,悲憤地抹著眼淚罵:“娜娜你說得對,聶醫(yī)生就是一朵碩大兇殘的食人花!”
那娜大驚,推開她關切地問道:“怎么了這是?聶醫(yī)生是不是難為你了?”
都怪她不好,明知道聶醫(yī)生脾氣不太好還讓好朋友幫自己頂罪,如果不是為了她,毛丹怎么會被打擊成這副模樣。
毛丹覺得這世界太幻滅了,三觀都被聶唯平給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