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唯平很是有些震驚,沒想到小土包子還真是半點酒量都沒有,居然才一杯就已經(jīng)醉了。
聶唯平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卻被一巴掌打開。
那娜瞪著溜圓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聶唯平,讓他突然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yù)感。
聶唯平連忙端起手邊的一碗甜湯,還沒來得及灌給她醒酒,就見小土包子鼻頭一皺,一臉委屈地大聲道:“聶醫(yī)生,你怎么那么小心眼!為了點芝麻綠豆大的屁事時不時找我麻煩,你這人真是小氣又刻薄,討厭死了!”
脆生生的話音一落,滿室寂靜,聶唯平的臉?biāo)查g綠了。
那娜無知無覺地瞪著他,突然打了個響亮的酒嗝,咧開嘴傻呵呵地笑起來,眼神夢幻,流著口水花癡道:“不過你做手術(shù)的樣子……超!級!帥!”
聶唯平的臉綠了黑,黑了白,五顏六色十分精彩。
不知道是誰,一個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打破了詭異的沉默,包間里瞬時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笑聲。原本就喝高了的那些人更加肆無忌憚,一邊大笑一邊拍著桌子,嘴里還不停說些曖昧的話來調(diào)侃。
那娜壓根搞不清楚狀況,只覺得頭暈暈的,身子輕飄飄的,茫然地眨了眨眼,皺著眉滿臉不高興地嘟囔:“吵死了!再吵……放聶醫(yī)生出來,用嘴巴毒死你們!”
眾人的笑聲頓時更大了,還有人笑得太厲害打翻了碗碟。氣氛高漲,只可惜這份熱烈是用自己的笑話換來的,所以聶唯平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聶唯平臉色陰得能滴出水來,鏡片仿佛在冰水里淬過,寒光冷厲,盯著小土包子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了。
聶唯平霍然起身,一把拎起那娜,極力壓抑著怒火,冷淡至極地說:“謝謝各位的熱情款待,明天還要趕回去,小那護士已經(jīng)醉了,真是抱歉,我們得先走一步了。”
陳院長樂呵呵地起身挽留:“聶醫(yī)生走這么早干什么,菜還沒吃幾口呢,多喝兩杯再走,沒關(guān)系的?!?/p>
聶唯平態(tài)度不容拒絕:“實在對不起,我們這就告辭了,各位玩得盡興?!?/p>
說完,聶唯平再也不理會大家的客氣挽留,提溜著徹底暈菜的小土包子大步離開。
幸虧那娜老實到骨子里,連喝醉了也不怎么鬧騰,雖然有些膽肥,也不過是口頭上撒撒潑,整個人還算乖巧,一路被聶唯平拽著也不反抗,倒是讓他省事不少。
縣城地方本就不大,沒多久就回到了賓館,聶唯平黑著臉走得飛快,抓著那娜進了她自己的房間。
那娜被粗魯?shù)貋G在床上,酒勁上涌憋得她臉色通紅,難受得蹭了蹭枕頭,哼哼唧唧地蜷縮起身子。
聶唯平摘下眼鏡,疲憊地捏了捏眉心,他當(dāng)初干嗎這么想不開,非要帶上這么一個麻煩不可。
看吧,小土包子就是不讓人省心!沒折騰得了她報仇,反倒害得自己一再丟臉,這下倒好,丟人都丟到縣城來了!
聶唯平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娜。醉得人事不省的小姑娘難受地抱著被子,紅紅的小臉可憐巴巴地皺著,讓他實在硬不起心腸將她一個人丟在房間置之不理。
聶唯平伸出手戳了戳她鼓鼓的小臉,滑滑嫩嫩的皮膚帶著異樣的熱度,讓他的指尖有些失控,不由得加大了力氣,戳得那娜睜開了眼,霧氣朦朧地瞅著他。
聶唯平不自在地收回手,語氣不善地問:“醒了?”
那娜頭痛欲裂,朦朦朧朧中看見床邊站了個人,低沉好聽的聲音讓她一下子愣住了。
聶唯平不知道為什么,被她這么直直地瞅著突然就有點心虛,剛想說點什么,就見那娜小嘴一咧,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像是受盡欺負(fù)的迷路小孩,那娜騰地直起身,緊緊摟住聶唯平的脖子,肆意宣泄著內(nèi)心的委屈,號啕大哭道:“哥——”
猝不及防之下聶唯平差點被勒斷脖子,條件反射地抓住那娜的肩膀就要將她從懷里推開,可感覺到脖子驀地被溫?zé)岬囊后w打濕,手上就再也使不上力來。
聶唯平低低嘆息一聲,雙手緩緩滑過她的肩膀,將她抱在懷里,安撫地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長久希望渺茫的等待,獨自一人扛下重?fù)?dān)的艱辛,對未來生活的茫然,都在酒精的作用下涌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