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晟身邊的侍衛(wèi)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那圈子漸漸地稀疏了下來,齊晟終能看到了我,他揮劍斬飛一支弩箭,怒聲喊道:“松了她,躲到我身后來!”
若不是我得咬著牙繃著勁,沒法喊出那聲“呸”來,我早就啐他一口了。你們能不男人,也當老子像你們一樣不男人?
綠籬呻吟了一聲,睜眼看向我,喃喃道:“小姐,您松手吧,綠籬沒白跟您一場。下輩子您還做小姐,綠籬再做丫鬟來伺候你?!?/p>
我身子大半都探出了船外,這下連甲板上的情形都看不到了,聽綠籬咒我下輩子還要做女人,忍不住罵道:“快省省吧,你下輩子才做小姐呢!”
綠籬誤解了我的意思,感動地淚水連連,哭著說道:“不,不!您還是小姐,綠籬還是丫頭,綠籬伺候您!”
若不是看在你替我擋一箭的份上,就憑你這句話,我真想松了手!
再往下滑,我那只扒著船舷的手上已是要承受我和綠籬兩個人的體重,眼看著就要抓不住了。這時候,身后突然有人一把扯住了我的腰帶。就聽齊晟在后面喊道:“松手!我拉你上來!”
我轉頭看向齊晟,燈火的掩映下,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是一條命?!?/p>
齊晟愣了一愣,繃緊了唇角,努著勁把我和綠籬一起往船上提。
茅廁君也從一側探下身,伸手拽住了我手下的綠籬,沉聲道:“你松手,我拉她上來。”
我這才放了手,由著茅廁君把綠籬接了過去,
這樣一來,齊晟手上的負擔一下子少了小半,頓時輕松起來,三兩下便把我拉上了甲板。甲板上站著的人沒剩下了幾個,不過那弩箭的密度也小了許多,幾艘軍艦已經(jīng)去追逐那些柳葉舟,形勢開始逆轉。
我爬著上前去查看綠籬的傷勢。幸好沒有傷到要害之處,估計不會有性命之憂。我不由松了口氣,還沒等安慰綠籬幾句,這邊甲板上卻又風云突起。
不知什么時候,一艘柳葉舟竟躲過了軍艦阻攔,直沖到了這邊船下,幾個黑衣人如黑鷂子一般從小船上躍起,提刀沖著船頭猛撲了過來。
我心中一緊,一把把綠籬摁倒在地上,低聲喝道:“趴著裝死!”
說完自己卻從一旁侍衛(wèi)的尸體上摸了把刀攥在手里,起身迎了上去。
齊晟與茅廁君俱都與黑衣人交上了手,我雙手握緊了刀把站在圈子外,不時地隨著他們跳躍著,四處尋找著下黑手的機會。
齊晟氣得不行,抽空子轉頭罵我道:“一邊躲著去,你跟著添什么亂!”
話音未落,那邊與侍衛(wèi)打斗黑衣人一刀劈倒了侍衛(wèi),突然向我這里撲了過來。
我這里便宜沒撈著,反而被別人下了黑手。我本能地雙手舉刀相迎,不曾想那人刀上的力道卻是極大,我只覺得雙手一麻,手中的刀便被震飛了。
黑衣人又一刀砍了過來,我只能往后仰身避了過去,卻忘記自己身后便是船舷,這一倒竟然倒了個空!完了,爺爺?shù)男∶淮谶@了。
生死之際,眼前的一切似都被放慢了,眼睛看得格外得清楚。
綠籬驚叫著,掙扎著從甲板上爬起。
齊晟與茅廁君齊齊地轉過頭看我,與他兩人交手的黑衣人不約而同地趁機揮刀劈了過去……
齊晟眼中的猶豫之色一閃而過,終是轉回了身,接下了黑衣人的那一刀。
茅廁君眉頭微微皺了皺,微微側身避過了后背要害,卻未停下向我撲過來的腳步,探過身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手上用力一提,腰身反轉間,已將我護在了懷里。
下落之中,就聽得他低聲在我耳邊說道:“我既許諾,便會重諾。”
我有些怔怔的,萬般滋味齊齊涌上了心頭。
直到撲通一聲,兩人一同落入水中,在江水沒過頭頂?shù)哪莿x那,我卻只想問他一句話:你丫可會水嗎?
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茅廁君會不會水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