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走神了。是安寧彈的不好嗎？”安寧認(rèn)真地問我。

我回神，揉了揉安寧的頭，“不，你彈的很好。今早許師傅不是已經(jīng)贊過你了嗎？”

許纖是教安寧琴藝的師傅，一個文弱的嬌美女子，彈著一手好琴，就連殷翟皓也贊不絕口。她彈琴時，專心致志，低斂著眉，若從遠(yuǎn)處看，與小姐亦是有幾分相似。

殷翟皓原本欲納許纖為妃，卻被許纖拒絕了。我在他的盛怒之下救了許纖，之后許纖便留在宮里教安寧琴藝。我曾許諾她，若有朝一日她想走，我絕不阻攔。

我很喜歡許纖這樣的女子，文弱淡漠，足夠的自尊。對她而言，富貴權(quán)勢如浮云。

許纖曾說，世上凡夫俗子千萬，她只求一個一心一意白首不相離的良人。

“娘娘，”安寧低下了頭，“許師傅說……”

“她說什么了？”我皺眉，安寧心里一不大高興就會不自覺地低頭，這不是一個好習(xí)慣。在這個地方，若太容易讓別人看穿，便很難立足。我在時可以護(hù)著她，若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許師傅說，她過幾天就要出宮了。”安寧的聲音帶著哭意。

“安寧，”我的聲音陡然嚴(yán)厲了起來，“你抬頭。”

安寧聽話的抬頭，映入我眼瞼的是一張帶淚的小臉蛋兒，她在告訴我她舍不得許纖走。

許纖說她想走出這高高的宮墻去看看外面的天空，三日前已請示過我。這后宮是吃人的地方，如果可以，我也想……輕揉發(fā)疼的太陽穴，我這是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安寧，你要記住，許師傅早晚都會離開你，所以你不必傷心，只要祝福她便可。”我總歸舍不得責(zé)備安寧。就算安寧再如何的安靜，她還是一個孩子，不是嗎？總會因為身邊親近的人離開而傷心。

安寧的眼淚止住，望著我，眸中帶著期盼：“娘娘，您不會離開我的，對么？”

我微微愕然。當(dāng)初我答應(yīng)過小姐好好照顧安寧，將她當(dāng)做自己的孩子，卻從未想，自己是否有一天也會離開。

望著安寧細(xì)致的臉，我不知該如何開口。于我而言，諾言是不可輕許的東西，在這后宮，我又如何能保證，未來的哪一天，我不會突然就離開人世？

“您不會離開我的，對么？”安寧又問了一次，語氣中略帶些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