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慶典最盛大的祭天禮是在朝陽(yáng)初上的那一剎那舉行,如此一來,夜間我們就必須抵達(dá)朝天山?;实鄢鲂校归g固然要思慮到安危,固而,每次的朝天慶典一到,皇族之人定要提前一天前往朝天山,宿于朝天寺之中。
我梳妝妥當(dāng)出了未央宮,正欲坐上早已等候在一旁的輦車,卻見殷翟皓的御輦緩緩而來。御輦在我面前停下,他撩開帷幕,傾身向前朝我伸出手,陽(yáng)光點(diǎn)點(diǎn)灑落在他的身上,罩上一層淡淡的光暈,迷離了我的雙眼。
近來宛玉圣寵正濃,我以為他會(huì)讓宛玉與他同乘,我們?nèi)粢嘁姳厝皇窃诨蕦m大門口,不曾想過他會(huì)來這兒。
琳瑯低聲提醒,我從驚訝中回神,視線落在殷翟皓伸在半空的手上,有些遲疑。
就在這遲疑的當(dāng)口,他忽然傾身向前,伸手?jǐn)堉业难?,將我凌空帶到了御輦上。我毫無防備地撞入他的胸膛,整個(gè)人壓在他的身上。他扣在我腰間手略帶力道地提了下,我往上移動(dòng)了一些,和他面對(duì)面,竟感覺緊張,臉兒不知不覺地微微泛紅。我欲起身坐好,卻不想他越攬?jiān)骄o,如何也掙脫不開。
我見掙扎無望,索性不再掙扎,將全身的重量都?jí)涸谒砩?,臉不自覺地埋進(jìn)了他的胸膛,他見我如此不由得低笑出聲。
“皇上,可否起駕了?”御輦外邊的德福小心翼翼地問。
殷翟皓收住笑,沉聲回道:“出發(fā)吧。”
德福的聲音入耳,我猛得想起自己此時(shí)正在御輦當(dāng)中,驚覺自己失態(tài),遂恭恭敬敬說道:“皇上,請(qǐng)讓臣妾起身!”
殷翟皓見我這般疏離,很是不悅,手非但沒放開,反而扣得更緊。我看著他沉了臉,無奈之余嘆息一聲,道:“翟二哥,放開我吧!”
他愣了一下,笑容在臉上化開,那一瞬間我竟生出錯(cuò)覺,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年少時(shí)光。許多年前,我初見他時(shí),燕京城外十里亭的桃花開得萬分燦爛,那捻花而笑的少年立于花海,明亮的笑容與眼前的笑容一樣,刻在我的腦海中,從此再也抹不去。
原以為他會(huì)放開我,卻不想他的手?jǐn)埖迷骄o了些,有輕微的疼痛自腰間傳來,我不由得蹙眉。他的手上移了幾分,將我整個(gè)人壓向他的胸膛,我的臉別無選擇地貼著他的胸膛,隨即便聽到他略帶賭氣意味的聲音在我的耳畔響起:“未央,我不會(huì)放開你的。這輩子都不會(huì)放你回軒梧身邊,所以你死了那條心吧!”
我有些愕然,惱怒道:“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他?”
“你是我的皇后,未央。”殷翟皓忽然抱著我坐了起來,低頭看著懷中的我許久,炙熱的唇覆上我的,啃噬著。
他的吻狂肆霸道,不容人拒絕,淚不自覺的從我的臉上滑落,滑入雙唇間盡是咸澀,如何也止不住。這炙熱的吻不知灼傷了誰的心,末了他終于放開了我,神色悲傷,我不自覺地伸手探向他的臉,卻被他輕輕躲開,一時(shí)間手僵在半空中收放不得。
我輕輕退出了他的懷抱,他也不再看我,狀似假寐,靠著軟塌的靠背閉上了眼。也不知是安靜了多久,我低聲喚道:“翟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