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慶每三年一次,是大渝最盛大的慶典。每到這日,朝天山上都滿滿都是趕來朝拜的百姓。
朝天寺往上行幾步的祭臺是每年的朝天禮的舉行之地,初晨的第一縷陽光將天邊映得微紅時,祭天儀式便開始了。祭師在祭臺上上了貢品,祭樂師緩緩地彈起了《朝天曲》,從舒緩到澎湃的樂曲在整昨朝天山中回蕩。
第一拜,朝天,乞求天佑大渝國。
第二拜,朝天,乞求天降福澤于大渝百姓。
第三拜,朝天,乞求年年歲歲家人平安。
三拜之后,我們得以起身,百姓卻依舊跪著,開始聽祭師宣讀碟文。而后是百姓的祭拜。到太陽已經(jīng)升上天空、祭樂師的一曲奏畢,在祭師的宣布下,朝天禮成。
等到辰時三刻,由祭師宣布朝天慶典的懇聽儀式開始。
我坐在殷翟皓的右邊,看著那從山下而上的行道上那長成串的人群,不安感再次油然而生。殷翟皓面色尋常,坐于他左邊的宛玉面露溫婉的笑,我雖然一副安定的模樣,心下卻百般驚恐。我身在深宮,對外面的一切所知不多,三年前的朝天慶典我亦參加過,那時的人并不比今日的少,可不知怎的,我對今日這情形心存恐懼——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可以以一副尋常百姓的模樣來接近他。
“今日朝天大典,朕有幸與眾民同聚于此,乃是上天給予的福份。納薦不以民分貴賤,今日今時,有話當(dāng)講無妨。”殷翟皓站起身來,身上的寬袖袍子因為他張開雙臂的動作而被風(fēng)輕輕揚起,飄然若仙。
百姓呼聲跪立,同上獻上福意。
今日這朝天慶典,定是會出事的。
我看著殷翟皓意氣分發(fā)的側(cè)臉,越發(fā)的不安,茫然環(huán)顧四周,無意間對上了上官軒梧帶笑的面容,心下冷然。上官軒梧見我看向他,淡淡頷首,面上的笑容亦是我所熟悉的,卻讓我不敢直視。
我們,怎么就走到了如今這一步?
明明……
斂下那股子不住從心底涌出的傷懷,我只能暗暗希望不會出任何事。
那站在不遠處的男人和坐在我身邊的男人一樣,同是與我一同經(jīng)歷了數(shù)年風(fēng)雨走過來的。無論是誰,都在我的心底生了根。
傷到其一,我皆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