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僧和侍衛(wèi)早已經(jīng)到外邊去對抗刺客,大殿內(nèi)變得空曠無比。望著殿上那莊嚴(yán)的大佛,外邊那些無辜的百姓凄慘的叫聲猶在我的耳邊,我閉眼,心頭百味陳雜。
不知過了多久,身后的上官軒梧低低嘆息了一聲,道:“未央,你何必將錯全歸于我?”
我聞言冷笑:“你覺得自己沒錯嗎?你一直都知道會發(fā)生這事!”
“知道又如何?”上官軒梧反問道。
“你身為一國宰相,可曾盡到自己的職責(zé)?”我怒極反笑,轉(zhuǎn)身冷冷地看著他。
“我說我不曾發(fā)覺,你可會信?你既在心中坐實(shí)了我的罪名,我再說什么也沒用。”上官軒梧不惱不怒,淡淡說道,“這朝中如此多的事情,又有誰會想到那些看似乎可憐的流民會是刺客?”
“軒梧啊軒梧,我一直以為無論你如何變,你的本性也不會變,卻不想是我錯了。”我不語,盯著他的面容時,心莫名的疼。眼前這個人明明一點(diǎn)都沒變,眉眼一如從前那般溫和,卻無端讓我覺得陌生異常。
這還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上官軒梧嗎?
“是我變了嗎?未央,變的那個人,是你。”他靠近我,指尖劃過我的臉頰,笑得一如平常的溫和,“你悲天憫人,別人卻不會如此。你待人再好再真誠,到頭來依舊看不清人心。你說那些百姓無辜,他們或許無辜,但這與你又有和關(guān)系?”
我顫抖著雙唇,說不出話來。
外面那些侍衛(wèi)也是鉚足了勁兒去對付刺客,隨后又趕來了許多救兵,那些刺客見情形不妙,趁亂撤退。外頭凄慘的叫聲漸漸變小,我邁著沉重的步伐出了大殿,那被鮮血染紅的地面映著藍(lán)藍(lán)的天,刺眼無比。受了傷的百姓看到我,紛紛看著我,他們臉上的神情或哀傷,或失望,或憤怒,讓我不敢直視。
琳瑯和琉璃遠(yuǎn)遠(yuǎn)地從另一方跑來,跌跌撞撞的,險(xiǎn)些因?yàn)樽采夏切﹤叨?。待她們跑到我身邊,也顧不上禮儀,兩人就圍著我打轉(zhuǎn),看我是否因此受傷。她們見我平安無恙,皆松了一口氣。
“娘娘,那邊亂,您就不要過去了吧!”琳瑯見我朝那些傷者走過去,試圖攔住我,見勸不住我,忙向跟在身后的上官軒梧求助,道:“宰相大人,您就幫忙勸一下娘娘吧!”
上官軒梧不吭聲,緊緊地跟在我身后,琳瑯?biāo)齻儫o奈之余,也只得跟上。
一個抱著幼兒尸體的婦人已經(jīng)哭不出聲來,她懷中那孩子的尸體已經(jīng)漸漸冰冷,孩子不過才六七歲的年紀(jì),她本是帶著孩子來祈福的,誰知卻遭此橫禍……我望著上官軒梧黝黑的雙眸,“看到那孩子的臉了嗎?他還那么小。這一切真的都和你我無關(guān)嗎,宰相大人?”
上官軒梧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走了。
風(fēng)夾帶的沙塵讓人忍不住淚眼迷離,周遭的哭聲我已不忍再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