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一個人的寢宮,有數(shù)不清的清冷和寂寥在蔓延。我早早就揮退了隨侍的宮人,腦海中一直在想白日的事。
清巒素來高傲,對朋友也挑剔得很,若不是傾心相交之人,是不可能和他如此近距離的說話談心,更不論是密謀些什么。按常理,清巒是不會和那樣的人相交的。我與他相處那么多年,素知與他相交的朋友也不過是那寥寥幾人,其中我未曾見過的,當數(shù)當年同列大渝三奇謀的望月公子秦殊和名佐公子晚樓。
這二人素未在天下人之中示過身份,見過的人原就不多,雖是清巒好友,我卻從未見過。難道……今日在清巒屋內(nèi)的人,可是這二者之一?
清巒他,到底想干什么?
越想越是頭疼。
似乎所有的麻煩事都在這個有些混亂的時候一件接著一件,像是預(yù)謀著要發(fā)生什么大事,卻又讓人不會輕易的將它們串連在一起……我莫名的打了個冷顫,拉緊了邊上的絲被。
閉上眼不知過了多久,雖睡不著卻也不睜眼,只有四周一片黑暗我的心才能平靜下來。忽然,有人推開了我寢宮的門,我側(cè)了個身,以為是琳瑯或者琉璃,也不甚在意,很隨意地問道:“是琳瑯還是琉璃?有事嗎?”
隱約的腳步有些沉重,不似琳瑯和琉璃那般輕盈,我陡然清醒了許多,也猜到來人是殷翟皓。
我的寢宮中除了琳瑯、琉璃和安寧可以不經(jīng)通報就進得來外,就只有殷翟皓了。
來人漸漸靠近,確實是殷翟皓。
我只覺得累極,不愿起身去笑臉相迎,也不想辛苦地偽裝自己,翻了個身子背對著他。
“怎么這么晚了還不休息?”殷翟皓的聲音在夜里響起,飄散在偌大的寢宮,顯得有些空曠。我不回話,四周安靜一片,只是拉了拉被子。
寢宮的窗早在琳瑯和琉璃離開之時就被關(guān)緊,加之我習(xí)慣于滅燈而眠,此時的寢宮里一片黑暗,我當自己未曾發(fā)現(xiàn)他的到來,即使方才出了聲音已經(jīng)明示了我還未睡。我感覺到他正在黑暗之中注視著我,在黑暗的夜里。
那目光有如芒刺在背,讓我連呼吸也變得急促,渾身不自在。
片刻后,我掀了被子起身準備下床。
他似乎比我還要熟悉這寢宮的每一個地方,以為我想點燈,便走了過去,點亮了不遠處的那盞燈。燈火從微弱到漸漸照亮寢宮,我看向他,發(fā)現(xiàn)他也正看著我,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就那么愣愣的坐著。
他見我不說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若有所思地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