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政沒有說話。
“可能現(xiàn)在你要理解這些東西有點困難。我十八九歲的時候,腦子里也根本沒有這些概念。那時候有男孩子追,有人送花,就會覺得很高興,能充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但是現(xiàn)在呢?花是很浪漫,愛情和面包啊,沒有了愛情,人還能活下去,沒有了面包,會餓死。但是我現(xiàn)在想清楚了,不能因為前怕狼后怕虎,就拿一輩子的幸福開玩笑,委屈自己嫁人。”
“默默……”蘇政打斷了抒默的話,認(rèn)真地看著她,“我不小了?!?/p>
他看著她的眼神又是那種讓她心慌的專注。抒默笑了下,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嗯,知道,你長大了?!?/p>
他微微皺起了眉頭,沒有和她爭論這個,拿起啤酒給兩人都滿上。正好烤串已經(jīng)烤好,老板來上菜,蘇政把酒杯推到了抒默面前:“我陪你喝?!?/p>
雖然是啤酒,喝多了也是會醉的。
抒默本來就有心事,何況蘇政還陪著她喝。結(jié)賬的時候,兩人腳邊已經(jīng)橫七豎八地擺放著七八個空酒瓶。
蘇政還好,這點酒對他來說不算什么。抒默已經(jīng)雙頰通紅,眼神迷離。她伏在桌面上,玩弄著酒杯。
“走,我送你回家?!碧K政結(jié)了賬,扶抒默起身。
抒默踉蹌了一下,抬頭沖著他笑:“吃得好飽?!?/p>
“嗯?!碧K政知道她醉了,到街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本來也離得不遠(yuǎn),很快就到了抒默家樓下。
抒默偏偏倒倒地被蘇政扶出了車,看她這個樣子,蘇政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在她面前蹲下來:“上來?!?/p>
“嗯?”抒默看著面前蹲著的男人,沒明白他的意思。
蘇政回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拉,抒默站立不穩(wěn),撲到了他的背上,他便順勢將她背起來,站直了身體。
猛然一下離開地面,抒默只覺得頭暈眼花,下意識地牢牢摟緊了蘇政的脖子。
蘇政哭笑不得:“你再這樣,我在把你送到家之前已經(jīng)被你勒死了?!?/p>
可能是覺得沒有危險,抒默安心了不少,原本緊緊摟著蘇政的胳膊松了些,腦袋一偏,靠在他的頸邊閉上了眼睛。
她這點重量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她比預(yù)想中的還要輕。蘇政看了看抒默摟著自己的手,她工作一定很辛苦,才會消瘦成這樣,他的記憶里,她是帶著一點嬰兒肥,笑起來陽光燦爛的樣子。
已經(jīng)是半夜,臨街的商鋪都打烊了。街上的車也少了許多,偶爾才有一輛從身邊疾馳而過。道上幾乎沒有行人,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拖在地面上。
抒默帶著淡淡酒氣的呼吸就在頸邊,她的亂發(fā)撩在他的皮膚上,有些癢。蘇政心里一片柔軟,只是無法替她分擔(dān)這些痛苦,讓他倍感酸澀。
他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唯愿這條路再長些,可以讓他背著她走得再遠(yuǎn)些。如果可以,他希望能背負(fù)起她的人生,讓她像這樣安心地信任自己,由他保護(hù)著前行。
抒默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天光大亮。頭還有些暈,她翻了個身,抱著枕頭蹭了蹭腦袋,突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慌慌張張地去看墻上的時鐘。
才十點半。抒默松了口氣,仰面朝天躺了回去,隨即覺得不對,再度坐了起來。
她記得昨晚和蘇政一起吃飯喝酒,然后……然后醒來時,就躺在自己的房間。
抒默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她跳下床,光著腳丫跑到客廳,屋子里空無一人,吧臺上放著一個蓋著蓋子的大碗,抒默走過去掀開看了看,是碗皮蛋瘦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