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最先回神,長喝一聲抽出余下箭支射去。也就剎那工夫,氣囊已全被藍(lán)箭射中,朱棣的紅箭緊跟而至射中了系住氣囊的繩子。
“吁!”錦曦拉住韁繩停住馬,高興地笑了。她對朱棣、李景隆抱拳一禮:“燕王殿下好箭法??!這五只就算打平了,我和表哥也比你們多一只。殿下,李兄,承讓啦!”
朱守謙這才反應(yīng)過來,高興得手舞足蹈:“我們贏啦!”
朱棣與李景隆對望一眼,目光中充滿了驚詫。原本穩(wěn)贏的局面瞬間竟輸?shù)袅恕?/p>
朱棣目中精芒閃動,他深深地望著錦曦。這個謝非蘭真不簡單,先是用天真的表情迷惑他們,讓他們起了輕敵之心。然后能如此迅速地反應(yīng),準(zhǔn)確判斷他的出手,后發(fā)先至。單這手功夫除非她是身懷內(nèi)力的高手!朱棣開始仔細(xì)觀察錦曦。
她精致的小臉上,一雙眼眸里透著興奮的光,似乎所有的陽光都聚在她眼底。那張臉上散發(fā)出的光高傲神圣不可侵犯,正抬著下巴望著朱守謙得意地翻了翻兩只手掌。陽光從她手掌中濾過,一雙手潔白如玉。朱棣眉梢輕揚,瞧她對著朱守謙無邪而滿足的笑,心里不知為何就堵了一口氣,說不出的郁悶。
錦曦還是小孩心性,又是得意又是興奮,一心想著后半個月的舒服日子,只看著朱守謙樂,卻忘記眼前的朱棣與李景隆也是心高氣傲。
她忘了不打緊,朱守謙卻是直直吐了一口悶氣,竟張狂地說:“天下沒有本王贏不了的事情。”
朱棣看著得意的二人,鳳目中閃過一道寒意,還沒讓旁邊的人覺察,就已隱去,嘴邊反倒浮起一絲笑容來:“謝公子好武藝,本王最重英雄,今日甘拜下風(fēng),我們輸了?!?/p>
“表哥,要去玉棠春!”錦曦想起來之前朱守謙說的話,以為那是應(yīng)天府最好的酒樓,自己從未去過,當(dāng)然要去嘗鮮。
朱守謙攔之不及,臉已紅了。
他是這種風(fēng)流之徒?小小年紀(jì)就盼著青樓尋芳?朱棣原本的看重之心轉(zhuǎn)為不屑,心道此子雖有一身武藝卻不足以成大器,便冷著臉寒聲道:“謝公子另覓時日去吧,賬由本王付就是了。有太子殿下在,縱是輸了,本王也不敢請?zhí)拥钕氯ビ裉么海〕珊误w統(tǒng),哼!”說完也不理二人,打馬而去。
錦曦撇撇嘴也哼了一聲,對這位說翻臉就翻臉的燕王殿下當(dāng)即沒了好感。
李景隆忍住笑,打馬圍著錦曦轉(zhuǎn)了個圈,臨走時嬉皮笑臉地說:“謝世弟日后當(dāng)是南京城第一風(fēng)流之人,景隆也甘拜下風(fēng)!哈哈!”
錦曦覺得二人莫明其妙,不解地看著朱守謙。
“咳,那個,玉堂春是秦淮河上的第一青樓!”
錦曦一聽,臉迅速紅了起來,她再不更事,也明白青樓是什么地方,無端端讓燕王看不起,讓李景隆嘲笑。好不容易得來的勝利卻鬧了這么出不知進(jìn)退的笑話,氣惱之余揮鞭便打在朱守謙馬屁股上,“咴!”馬長嘶一聲立起,差點把朱守謙驚翻在地:“讓我丟人!有太子殿下在怎么可能去青樓!你害死我啦!”
“那是玩笑話呢,好妹妹,”朱守謙手忙腳亂拉住馬,急聲道,“怪哥哥沒說明白!有太子殿下在,再怎么也不能明目張膽去那種地方嘛!”
錦曦心里又一陣不以為然,輸了去青樓又怎么啦?聽說還有賣藝不賣身的,大不了聽聽曲兒,在哪兒不是聽曲兒?嘴就噘了起來。
也是她還小,不知道皇上對兒子們管束異常嚴(yán)。若是私底下幾個親王去玉堂春喝花酒倒也罷了,若是邀約將來的一國之君太子殿下也去青樓,這禍就闖大了。
贏了卻也沒了心情,錦曦想轉(zhuǎn)身回府,又知道太子和秦王殿下還等著,只好悶著隨朱守謙回去。
涼棚中燕王朱棣已恢復(fù)了平靜,悠然地喝著茶,似乎剛才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