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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結(jié)仇(2)

燕王的日月 作者:樁樁


錦曦愉快地夾了片蜜汁鴿脯剛?cè)肟?,眼角余光又瞧見朱棣薄薄的鳳眼里含著那幾分不屑。心里明白他定是先聽自己要去玉棠春,再又討賞,如今又對吃喝玩頗感興趣,便瞧不起她。

明知朱棣是燕王殿下,以朱守謙的輩分還該喊他一聲皇叔,錦曦自小在山上長大,顧忌卻沒那么多。一來朱守謙這位靖江王對她百般寵愛,毫無親王架子,二來父親魏國公是開國功臣,回府年余她處處感受到豪門大家的氣派,府中諸人拿她當(dāng)掌上明珠對待。錦曦全然沒有在太子與親王面前唯唯諾諾的小心。

若說對太子和秦王殿下還有幾分禮敬,錦曦瞧朱棣不過也就比她大兩歲罷了,便輕哼了一聲,用同樣不屑與嘲弄的眼神瞪了回去。

還敢瞪回來?朱棣眸子里漸漸散發(fā)出冷冷的光。那個謝非蘭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技不如人,就少擺威風(fēng)。他一旦想明白就覺得胸口那團氣郁結(jié)得想要發(fā)作。這席間又有太子與二哥坐鎮(zhèn),朱棣不敢造次,只用更冷的目光盯著錦曦。能在他目光中保持鎮(zhèn)定的還沒多少人,朱棣就等著錦曦害怕地低頭。

偏偏錦曦就瞪他一眼,下巴一抬,又親親熱熱地和李景隆說笑起來,再也不瞧他一眼。朱棣看了心里又堵上了。他緊抿了嘴腹誹,謝非蘭一身好武藝,神情動作沒有半分男人氣概,小小年紀(jì)便好色貪玩,絕非可造之材,當(dāng)下偏過頭,不再理會。

錦曦并沒把朱棣的冷臉放在心上,她只顧著往好的方面想,明日的李景隆之約能一窺色藝雙全的落影樓主芳容,還能在后半個月內(nèi)出府游玩,心情愉快之極。

酒酣耳熱,朱守謙已醉了。出了得月樓,錦曦吩咐侍衛(wèi)送他回王府,看看天色已晚,不由得暗呼糟糕。

她急急與眾人告辭,顧不得換掉衣衫匆忙回府。

錦曦回了府,躡手躡腳地往后院走,就聽到一聲冷冷的喝問:“錦曦,這么晚了才回家,去哪兒了?”

聽到喝問,錦曦身上汗毛乍起,低下頭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大哥,我,守謙哥哥他……”

“靖江王請你外出吃八寶雞,從辰時吃到酉時,告訴大哥,什么八寶雞能吃這么長時間?”

她慢慢地抬起頭,大哥徐輝祖負手站在中堂門口,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

錦曦回家最怕大哥。徐輝祖今年十九歲,才華橫溢名冠南京城,頗得皇上稱贊,十一歲便奉旨為太子伴讀,如今出任詹士府少詹士,已經(jīng)是正四品的官員了,甚得太子倚重。他少年老成,父親徐達這一年來有公務(wù)不常在家,徐輝祖儼然就是一家之主。

錦曦肖似母親,徐輝祖卻承繼了父母的特點,面若文弱書生,舉手投足間帶著銳氣,不說話只用眼睛淡淡的一瞥,如驕橫跋扈的朱守謙見了他也會收斂幾分,更不用說才回府一年多一直裝乖的錦曦。

本想辯白兩句,話說出口卻輕若蚊蚋:“守謙哥哥和太子殿下他們比箭,硬拉著錦曦前去,前去助威……”

她低著頭暗罵自己怎么是個欺軟怕硬的性子,見了朱守謙是母老虎,見了大哥就成小白兔,耷拉著頭只盼能混過大哥這關(guān)。

徐輝祖“哦”了一聲,淡淡地說:“原來又是守謙強拉了你去……”尾音拖得極長。

錦曦趕緊補充:“是啊,大哥,你知道守謙哥哥的脾氣,錦曦說了好多遍要回家了,守謙哥哥玩高興了,不肯走?!闭f著聲音已哽咽了起來。她倒不是真哭,平時裝樣成了習(xí)慣,眼淚說來就來,不見得是傷心,只盼著這般示弱大哥能放她過關(guān)。

徐輝祖嘆了口氣。錦曦心中一喜,偷偷把眼睜開,微抬了頭飛快地看了一眼。徐輝祖并未注意到這點,對她招了招手:“過來!”

錦曦聽話地走了過去。

徐輝祖牽了她的手走向內(nèi)堂,錦曦心里嘀咕,夜已深了,大哥要帶她去哪兒呢?見母親么?

正想著,徐輝祖停了下來。錦曦見進了祠堂,越發(fā)忐忑不安。

“錦曦,跪下!”徐輝祖一掀袍角也跪了下來。

錦曦順從地跟著他跪在祖宗牌位前。

“錦曦,你雖然在山中待了十年,要明白父親的地位和朝廷的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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