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香港回歸,1998年特大洪水,1999年澳門即將回歸,再過一年就是嶄新的千禧年,全中國的人民都熱血沸騰,等待著那歷史時刻的到來。
1999年春季,黑龍江的雪下得很大,時間又長,一直持續(xù)到學校開學。N縣并不算大,初中也只有一所。開學沒幾天,大雪終于停了下來,皚皚白雪沉甸甸地覆蓋著這座林城。學校的校園里,高年級的男生正在清理操場上的積雪。
白茫茫的校園里,一群男生穿著厚厚的棉衣,笨拙地在雪地中移動著,手中的鐵鍬在地面上發(fā)出讓人渾身發(fā)麻的摩擦聲,一鍬鍬在白色的雪面推出長長的痕跡,遠遠的像是一排排五線譜,而每個人臃腫的身體像是上面一個個跳動的音符,只是他們演奏出來的音樂太過刺耳。
這時,一個粉色的身影從教學樓里跑出來,長長的馬尾辮因為跑動而左右搖擺著,只穿了一件毛衣,所以才跑了一半的路,她的臉上已經凍得通紅。
終于跑到了目標前,剛要張嘴喊人,但是腳下一滑,她整個人撲倒在雪地里,臉也埋在了冰涼的雪堆里,她的樣子滑稽又可笑。
“哈哈……”周圍的男生們全都笑了起來。
一直背對著她的人聽到撲通的一聲后便轉過身來,正好看到從雪里揚起頭的人,她臉上、頭發(fā)上還沾著一些雪。他驚訝地喊了一聲:“依弦?”
依弦又羞又窘,抬起右手,把手里的東西伸向他,“哥,給你手套?!?/p>
浦俊把手中的鐵鍬使勁插在旁邊的雪堆里,向前一步彎腰把她從雪堆里撈出來,雙手拍打她身上的雪,嘴里還埋怨著:“你跑什么???本來就是四肢不協(xié)調的人,不下雪都會摔倒,何況地這么滑!”
她噘著嘴十分委屈地說:“我看到你沒戴手套嘛,哥,戴上吧,要不手會凍的?!?/p>
這是她的粉色手套,剛才在班級的窗邊注意到哥哥出來掃雪是光著手的,沒來得及想去他班里取他的手套,而是拿了自己的就跑了出來。
浦俊接過手套,見她僅穿著毛衣,便脫下了自己的黑色羽絨服給她圍上。
“哥,我不冷?!?/p>
“我熱?!?/p>
不由她多嘴,浦俊給她穿好羽絨服后,便趕她回教室。依弦比他矮一個頭多,穿上他的羽絨服有些大,幾乎到了膝蓋的下面,像是一只企鵝,笨拙地走向教學樓。
“喂,秦浦俊,一副手套換走你的羽絨服,你傻不傻啊!”有男生取笑著。冬天鏟雪,越干手越熱,手套可以說是多余的,可是身上取暖的大衣被拿走了,這腦子是有些問題。
聽到有人嘲笑自己,浦俊鏟起一鏟雪揚了過去,笑著說:“你才傻呢!”
他帶了頭,這樣一來,周圍愛鬧的男生們都拿起鏟來互相揚著。
聽到后面一陣陣笑聲,依弦回過頭,看到一群瘋鬧的男孩,揚起來的雪被風吹散,顆顆雪花被陽光照得晶瑩閃亮,玩鬧的浦俊,眉眼漂亮得像是墜落凡間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