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喜歡寫故事,卻不愿做一個有故事的人,可能因此我的故事也總是寫不好。
我把稿子拿給白若冰看,白若冰說我的故事太簡單了。
白若冰說:“男人愛上女人,不僅要愛,還要上。你不能只寫愛,不寫上。不然,你的故事永遠(yuǎn)都只是童話,只能寫給孩子看?!?/p>
我竟然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那一年,我們學(xué)院的男子籃球隊在學(xué)校的籃球聯(lián)賽中敗給了法學(xué)院。
學(xué)院已經(jīng)就業(yè)的師兄后來解讀說,干公安的就是不如干法院的。
學(xué)院的女子籃球隊沒了白若冰更是在預(yù)賽就被淘汰了。
我覺得那是非常悲傷的一年。
我們行走在一條完全不知曉目的地的路上,左顧右盼,找不到答案。
我們逃課去看球賽,不停地吶喊,還是不能改寫比分。這就是年輕人的想法,總是相信精神力量的強大。
院足球隊那一年卻成了黑馬,闖進了決賽。
我想,這可能是因為籃球場太小,束縛了他們的腳步,足球場,才能讓他們放心地奔跑。
汪叔用歌聲表達了他的心情:“靠著一雙腿,跑出新的年代?!?/p>
白若冰去過武漢的幾個工地,都沒能找到范二。
工地的人說,范二好像離開武漢了。
我安慰白若冰說:“范二可能是受不了武漢的熱?!?/p>
白若冰說:“可我是冰啊?!?/p>
我佩服白若冰的機智。我告訴她:“可是他犯二啊?!?/p>
白若冰笑了:“你能不能別跟我貧?。课沂钦娴暮鼙瘋??!?/p>
我說:“那你還笑得出來?”
白若冰便不再笑了。
我知道自己是無法讓白若冰走出困境的,那段時間我覺得她的內(nèi)心充滿了無邊無際的孤獨。
范二在身邊的時候,可能沒覺得重要,可是他消失了,就像夏天沒了空調(diào)。
可是,你是冰啊,白若冰。
生活總是會讓你出乎意料,很多公司已經(jīng)開始來學(xué)校招聘了。
房地產(chǎn)市場火熱,來招聘的房地產(chǎn)企業(yè)很多。
我早已決定不會考研,不再繼續(xù)深造。找工作,考公務(wù)員才是我的出路。
我和狼王、老易他們一起去光谷買了西裝和皮鞋,開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包裝。
白若冰參加招聘會的時候被一個老總看上了。
那老總叫杜康,四十多歲,是做房地產(chǎn)的。
白若冰根本看不上這家公司,面試的時候就是抱著練習(xí)面試的態(tài)度去的。
杜康親自參加的招聘面試,他見白若冰氣質(zhì)、談吐不凡,長得又漂亮,面試后親自給她打了電話,真誠邀請白若冰去他們公司。
白若冰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杜康說:“你可以先過來實習(xí)。如果喜歡就留下來,不喜歡就炒了公司?!?/p>
白若冰沒說話,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yīng)。
過了幾天,杜康開車來學(xué)校,請白若冰吃晚飯。
我跟白若冰說:“這個老男人,肯定對你有所企圖。”
白若冰說:“等你老了,也是這樣?!?/p>
杜康沒有等到白若冰,卻沒有生氣。
他給白若冰打電話說:“我不是在招聘員工,我是在招聘老板娘,你能不能給我這個機會?”白若冰直接掛斷了杜康的電話。
我問白若冰:“你有沒有動心?一畢業(yè)就可以當(dāng)老板娘?!?/p>
白若冰說:“如果他是范二我就動心?!?/p>
我早知道白若冰對范二的心。
雖然我不知道這種深沉而真切的愛到底是如何產(chǎn)生的,但我相信它確實存在。
我對白若冰說,范二知道了你的心思,肯定能當(dāng)上老板的,你應(yīng)該讓他知道。
白若冰說:“可是我找不到他了,不知道是他把我弄丟了,還是我把他弄丟了。你說,他還會回來找我嗎?就算只是朋友?!?/p>
我說:“他會回來的?!?/p>
夏天的風(fēng)帶著熱氣,在城市的空間里流淌,淹沒著所有的孤獨寂寞。
在這熱風(fēng)里行走,汗水濕透了衣裳。
下雨的時候,我們正奔走在路上。
出行,帶傘的人期待著下雨,沒帶傘的人,想著這雨什么時候停。
找到避雨的地方,我們才不管這雨下到天黑還是天明。
賈真經(jīng)每次看到杜康的車都會露出極端厭惡的表情。
他對杜康的態(tài)度又和對待范二的態(tài)度不同。
范二在他心里,是處在低位置的,可以俯察低看。
杜康則不同,在杜康那里,他竟成了范二。
賈真經(jīng)也許內(nèi)心已經(jīng)放棄了對白若冰的追求。
可是,他不能看著白若冰走向自己討厭的人。